前头的仪仗还在有条不紊的向翊王府行进,秩序井然,仿佛先前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他们分毫,只有跟在花轿旁的几个丫鬟还是一副花容失色没有缓过劲儿来的样子。
碧芜抚着胸口惊魂未定,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生怕那伙人再追上来,反复几次之后她终于放下心来,凑到红芙身边小声道:“你怎么样,方才真是把我吓坏了!”
红芙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安抚性的握了握碧芜的手,“别怕,现在应该安全了。”
碧芜长呼出一口气,“那伙人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好老爷早有准备,要不可就糟了。”
红芙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帘栊,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把料事如神的并不是老爷,而是自家小姐的话说出来。因为她也解释不了为什么苏晚卿在出阁前几日没有与任何外人接触的情况下还会料想到这一切,不过看到自家小姐刚刚毫不惊慌的反应,红芙还是可以认定,苏家送亲队伍里这番布置跟自己小姐与苏照的那番谈话不无关系。
碧芜没有留意到红芙的异样,见她不说话,又道:“也不知小姐的嫁妆要怎么办?咱们堂堂太尉府嫁姑娘,总不好两手空空的进翊王府吧?”
“想必一会儿就会有人送过来。”红芙想了想,还是决定提点她两句:“主子既然一早做了布置,自然不会落下这么重要的东西,再者说,你瞧小姐现在可有丝毫慌乱?”
碧芜眨了眨眼,忖着也是这么个理,点头表示赞同。
红芙看着对方一副醍醐灌顶状之后立刻变得无事一身轻的神色,明白她又走了耳朵没走心,只得哭笑不得的轻叹。
苏晚卿坐在花轿里一路留心着二人对话,也是无奈的笑了下,她记得这样的场景自打红芙被指到自己身边,就从来没有间断过。
红芙是庄嬷嬷当年亲自调教的,身边又有一个同样机敏的白艾,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红芙一直以为要在主子身边伺候必然少不得玲珑的心思,所以当初她知道自家三小姐身边最得脸的丫鬟是这个样之后很是讶异了一阵。
直到后来,红芙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始时不时的有意点拨,但是事实证明,这几年的耳濡目染显然并没有令碧芜产生丝毫起色。
苏晚卿回忆着,渐渐有些百味陈杂。
红芙无疑是缜密而沉稳的,凡事一点就透,前世便颇得她的信赖,追究起来,恐怕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翊王妃沈氏才会先拿红芙开刀,迫不及待的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红芙赶出了王府。
而那时的她,天真的以为只要顺了沈氏的意,就能过上与人无争的日子,竟没有据理力争的为红芙辩上一辩,眼睁睁的看着身边人凭白担上了一个污名。
就连碧芜,也是因为她的步步退让,以致惨作了刀下亡魂……
苏晚卿心底有些酸涩,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这一次,她不会再那样愚蠢,不会再错的那般离谱……这一次,她一定要护得身边人周全……苏晚卿在心底默默念道。
队伍还在行进着,穿过几条安静些的辅道后,四周再次嘈杂起来。
“诶,你瞧!”轿外的碧芜突然叫起来,用胳膊肘撞了撞红芙。
这个时候,仪仗正好行至纵贯京城的主干道上,这条街甚为宽阔,虽然不如方才的闹市繁华,却也并不逊色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