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天气,在南方城市已经相当炎热。连向胜连续一个月没有上班,每天奔波在外面,想寻找新的工作,但最终以失败而告终。
杨常青在她的授意下,亲自过来请他回去,连向胜二话不说便一口回绝了。
“行。”杨常青站起来,看了一眼坐在八仙桌前的女孩,“你要是不去的话也行,那王家的养渔场以后也别想再做福满楼的生意,再见。”
“等等!”朝阳喊住他,随后看向连向胜,“爸,我都跟你说了,那件事是巧合,你看杨老板人多好,亲自来请您过去,难道你要看着小姑家跟你一起遭罪啊?”
顾红英也连忙劝了几句,连向胜考虑再三这才点头答应。
经过两个月的休养,脚腕处已经渐渐愈合,只是走路的时候依然不能用力,跛着脚,在乔苍的接送下,在家与学校之间,两点一线的穿梭。
阿桑每天依然出现在乔苍的车后,不知道是担心她,还是监视她,成泽傲那个家伙,向来做事毫无章法,就算他做了什么坏事,也能冠冕堂皇地给自己扣上高大尚的帽子。
中考在7月初如期到来,经过两天半的紧张考试,终于如卸下一身包袱般解脱了初中生涯。
她无比轻松的走出考场,笑靥如花,考场设在一中,也就是她即将步入的学堂,前世的她就是在这所学校中改变了自己,真正的成为一等一的高材生。
看着道路两旁熟悉的香樟树,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置身于美好的梦境中,不愿意醒来。
网状大门两侧,站了很多家长,都是来陪考的,乔苍坐在车里,见她第一个走出考场,好看的唇角勾了起来,他打开缓降,侧头看向他,黑色墨镜罩住男人一半的脸旁,“上车。”
她慢慢走过去,现在脚腕已经基本好了,只要不剧烈运动,不会影响生活。
车内开了空调,坐进去周身清凉,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终于解放了。
“想去哪儿?”乔苍侧身问她,墨镜遮住他眼底的神色,只能看见他勾起的唇角和好看的眉毛。
鬼眼透过镜片,看向男人迷人的双眼,几乎将她整个吸进眼球。这个男人和成泽傲不同,他凡事都会征求她的意见,不会一把拉住她,霸道地说,“带你去个地方。”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永远都是他说了算,霸道而强势,就像他的人,霸道的占据着她整颗心。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的眼睛好像会变色,这是为什么?”
她转移视线,看向前方的挡风玻璃,淡淡说道,“隐形眼镜,会根据光线的强度而变换颜色,以此来保护眼睛。”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笑了笑,“改天我也去配一副,配一副颜色跟你一样的,就像穿情侣装一样,你觉得怎么样?”
乔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深眸盯着她的小脸,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到点波澜,不管是喜还是怒,谁知,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没听见一样,小脸依旧平淡无波。
“我们去穹隆山吧,我想去爬山。”
男人悻悻地耸了耸肩,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发动车子,一溜烟地冲进了火热的斜阳中。
深棕色迈巴赫停在山脚下,两人一路向山顶攀登,尽管山上有风,可依然抵挡不住烈日的炎热。所幸两人穿的都是运动装,爬到山顶上时,已经有些汗流浃背。
朝阳穿的是白色T恤和一条灰色宽松长裤,后背有些湿,朦胧地间能看到里面黑色的胸带。
乔苍的衣服也浸湿了大片,男人一把摘掉墨镜递到女孩面前,“戴上它,防紫外线。”
“谢谢。”她扬着笑,看向远处的风景,由于天热,来穹隆山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的几个,“不用了,我的隐形眼镜可以遮住紫外线,你自己戴吧。”
男人笑着将眼镜挂在胸前,黑色镜片上倒映她纤长的身影,天生黄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她逆着风,齐肩的长发在风中飞扬。
乔苍忽然靠近她,高大的身材遮住所有的阳光,朝阳只觉眼前一暗,头顶上便传来男人好听的声音,“想学习远距离射击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绝对会喜欢!”
前一段时间她学习的都是近射,对于远射,还从来没接触过,毕竟武馆的场地有局限性。她很想知道成泽傲当初,是如何在那么远的距离下将敌人一枪击中的。
“好。”
两人走下山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乔苍先带她去吃了饭,这才驱车一路向南行驶,最终在南群岛的海岸边停了下来。
“下车!”
乔苍从驾驶座当下是法制社会,对于枪支管理在法律方面还是挺严格的。而他的动作,倒像是家常便饭。
海风很大,掀起层层海浪,激打在岸边,伴随着强烈的轰隆声。这一处是浅海水域,从岸边到不远处的礁石,中间架了一座铁锁桥,此时,正随着海风在摇摇晃晃。
乔苍站在她身后,长臂将她禁锢在他与栏栅之间,这种动作在学习射击中经常出现,毕竟他是导师,有时候需要这样的指导方式。
男人食指指着百米开外的暗礁,面无表情地说道,“看见那块礁石了吗?它就像隐藏在深处的敌人,海水就是它的挡箭牌,现在我就教你如何一击至胜!”
男人动作很快,短枪不知何躺在掌心,优美的旋转几圈,最后找准位置点。砰的一声,伴随着波涛汹涌的海浪声,一起冲进耳膜,震人心迫。
而暗礁那边,强烈的浪花,如喷泉般向四处飘洒。
“试试!”乔苍把枪递给她,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只有学会这些,你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朝阳看着男人食指勾着的短枪,微微蹙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在她的印象里,他应该对她一无所知,只知道她是学生才对,一个普通的学生,能有什么危险需要用枪来保护自己?
乔苍突然笑了起来,对于她的敏感有些好笑,“不要紧张,你当初既然花高价学习射击,我觉得,应该不是纯粹的爱好那么简单。而且,当初你问过我,如果对方是一个你不想杀,却又不得不杀的人,你问我应该怎么办,所以我想,你应该是为了自我保护才选择的射击。”
女孩抬着头,海风吹乱她的头发,几缕遮住脸颊,乔苍看着面前这张精致的小脸,充满青春和叛逆的气息,脸上的不堪,挣扎,和暗暗较劲儿的那股子气势,生生为她着迷。
乔苍忽然垂下头,薄唇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而这一幕恰好通过远程望远镜全数落入了男人的眼球。
成泽傲冷俊的黯眸簇起熊熊怒火,他放下望远镜,锐眸浅眯,额前碎发被狂风肆意吹乱。他说过,谁敢碰她,他就做了谁!这个丫头,若不给她点警醒,她永远也不知道他的厉害。
这时,阿桑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男人一眼,随后走到另一侧甲板上接听电话,过了半分钟,又折了回来。
“老大,杰克回电话了,说当年的那次袭击中,确实有一个人和乔苍长相相似,只是暂时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他,杰克说,会用最短的时间给我们一个准确的答案……”
男人挥了下手,视线依旧定格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不管他是不是,老子都得让他死!”
他的东西,决不允许别人拿走的,决不!
阿桑陡然一怔,潭底多了几分复杂,有多长时间了,老大眼神中的,除了恨,什么也没有,别人也许不知道,但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个男人,再也伤不起了。
女孩身体一滞,猛然向后退去,冷淡而又严肃地说道,“教练,请你自重!”
乔苍扯起一抹笑来,无谓地耸了耸肩,“就当刚才是友谊之吻,可以吗?”
他刚才确实是有点情不自禁,也清楚地记得,她平时都叫他阿苍,这句‘教练’是有意将两人的关系拉远了。
朝阳不再说话,而是快速的上镗,手中的枪口,直直对准远处的礁石。彼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太阳一半隐匿在云间,天空橙黄,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金色光芒。海水长潮,暗礁只露出巴掌大一点,她找准位置点,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
海水顿时溅起层层浪花,显然,她打偏了。
乔苍陡然笑了起来,安慰地说道,“没关系,你才开始练,凭你的基础和潜力,用不了多久,肯定会成为一等一的射击手。”
“那你练了多长时间,才有今天的成就?”
“我?”乔苍看着浩瀚的海洋,扯了下唇角并没有回答。有些事情是注定不能说的。就像他的射击,不单单是为了比赛,而是因为只有学好它才能发挥他更好的用途。
明媚的小脸笑了笑,刚想说算了,男人却冷冷开了口,“我有仇家,只有学好它,才能保命!你明白吗?”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身份不简单,却没想过会这么复杂。这必定又是一个黑吃黑的游戏,否则,他也不会把枪随身放在车里,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