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的眼睛太毒,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若不是刚才事态紧张,她才不会随意使用控脑意识。她靠向椅背,姿态也同他一样放松肆意,“我说没有,你信吗?”
其实,这件事在很久以后,他们才知道,彼时两人所想所说的,压根儿不是同一件事儿。
成泽傲突然笑了起来,他转过脸来,额前的碎发挡住男人的眼角,眼底是藏匿不住的笑意,真是一个阴晴不定的家伙。
“我信你,没有就好。”
男人收回视线,眼底一闪而逝的寒意,让人不易发觉。就像阿桑说的,以前的秦小姐,你忘了吗?当然,他永远也忘不了,那种交了信任,却又彻彻底底被人背叛的感觉,没有尝试过的人,永远也无法体会。
特别是像成泽傲这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一旦被伤害过,就很难再恢复如初。所谓破镜难重圆,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想想过去发生的事儿,她和杜雷的空拳交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们一举制服,还有刚才,她对战术的明了以及反应,就像一个专门接受过魔鬼式训练的人才有的沉着和冷静。
“你怀疑我。”她用的是肯定句,几乎是自问自答,嘴角扯开一抹嘲讽的笑,“成泽傲,这个世界上,有你信的过的人吗?”
她想说,我有超能力,我是魂魄附体,他会信吗?他妈的,这么扯蛋的事情,别说他不信,就算是前世的自己,也同样不会相信,一准儿会当成疯子送进精神病医院不可。
男人眼色一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信任?你告诉,那是个什么东西!丫头,你太天真了,如果我这么轻易相信一个人的话,我的脑袋早就跟脖子分家了,你以为还有机会坐在这里跟我说话?”
“你有多少仇家?”
“不知道,也许几十个或一百个,甚至更多。就算我不与人为敌,别人也会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剌,谁不想独占鳌头,把齐岭市划在自己一人麾下!”
“为什么不能利益均分,井水不犯河水呢?”前世虽然也经历过种种勾心斗角,但至少还算光明,像这样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说实话,她不喜欢。
男人无声地笑了笑,“那是*社会,我们永远也达不到。”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最后在新月小区的门口停了下来。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夕阳从西方洒下,经过黑色玻璃过滤后,就只剩下一层淡淡的光晕,照在车的前方,如洒了一片细碎的金子,剌的人眼睛发麻。
松开安全带,在推开车门准备离去的瞬间,她头也不回地说道,“上次在星海市,你说过,如果我想当老板,你会支持到底,现在这句话还算数吗?”
“当然!”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以后我的事,请你不要插手,我会用我的方式证明给你看,不是所有的人都很黑暗,人心也有光明的一面,你就等着瞧吧!”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下车,甩上车门,义无返顾地向巷子里走去。男人看着那道纤细决然的身影,幽暗的深潭微微眯了起来。受伤之后才能更加清楚地认识这个世界,他会给她机会,让她看清,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
徐夕的钟声在一串鞭炮声中如期敲响,春节在中国人的心中,是永恒不变的传统节日,家家户户都在一片欢呼声中,欢天喜地迎新年。
朝阳把头蒙在被子里,将冲天的鞭炮声挡在外面。顾红英从外面走进来,一把掀开被子,“快点起来了,去看看你爸那边忙不忙,今天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吃个团圆饭。”
朝阳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随手把被子拉了下来,眼皮连抬都没抬,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肯定不能,今天去饭店吃饭的人很多。妈,要不我们晚上也去饭店吃得了,今天饭店有打折活动。”
“你怎么知道?”
女孩这才睁开眼,打折活动是她预先准备好让老杨找人印了传单发出去的,那个时候的广告还不是很流行,她还记得当时老杨的表情,就像看见了UFO一样惊恐。
“哦,我听饭店老板说的。”她嘴中的‘饭店老板’自然指的是成泽傲。这个家伙自从上次在小区门口分手后,就再没联系过她,似乎真打算放手让她一搏了。
顾红英想了想,最后还是拒绝了,“饭店太贵,还是在家吃吧,省钱。”
这时候,书桌上的手机陡然响了起来,接起电话一看,是老杨打来的,“喂,什么事?”
“小姐,饭店要忙疯了,您还是快点过来帮忙吧,不然晚上订餐的人估计要闹事儿了。”
杨常青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喜色,电话那边传来嘈杂的忙碌声,显然这一天下去,赚的钱也不在少数。
她坐了起来,只说了一个好字,便挂断了电话,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妈,我去一下福满楼。”
“谁打的电话?”顾红英看她火急火燎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是…杨老板打的电话,”顾红英目露迟疑,她随后又补充说道,“杨老板是成泽傲的舅舅,所以认识。”
“哦,原来这样。”
朝阳却想着那‘舅舅’两个字,不由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句话若是被他听见,估计他又该生气了。
打车到了福满楼,由于现在才早上九点多钟,因此客人并不多,但厨房里却忙翻了天。杨常青拿着一张单子过来,放到她面前,尖瘦的下巴扬起一缕笑意,“没想到您还真有法子,这才半天的功夫就已经订了这么多年夜饭。我刚才去市中心转了一圈,像咱们这样提前发传单搞活动的还真没几家,小姐,您还真有眼力劲儿。”
坐在经理室的沙发上,她一条腿跷着,浅浅一笑,“这不算什么,我是从书上学来的。”
“到底是文化人,就是不一样,”杨常青如今也一改常态,穿的西装革履,他瘦小的身子向后一椅,木制座椅便吱呀一声充斥整间办公室,“我虽然上过几年学,但现在让我去看书,那比我要我的命还要难受。幸亏当初绍洋带你去了我的店里,不然现在我还天天坐在古董店里,一个月赚那几百块钱。”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这时门口有人敲门,杨常青恢复了神色,“进来。”
“经理,外面有人说今天晚上想包场,请您过去谈一下。”
“包场?!”杨常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连经理没跟他说晚上饭店已经被预定了吗?”
“说了,可对方执意要包场,现在连经理还在一楼大厅跟来人理论呢!”
“行了,你先出去吧。”
朝阳冷不丁地对着门外的服务生说了一句,对方似乎很诧异她会以这样的口吻说话。
杨常青摆了摆了手,示意他出去,门关起的一瞬间,还能听见一楼大厅里传来的吵闹声。
“这下可怎么是好,万一来个地痞流氓,根本就没办法跟他讲理。”
杨常青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若是放在平时,他肯定求之不得,毕竟包场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但是现在客人都已经订了年夜饭,倘若现在毁约的话,那以后谁还会再来福满楼吃饭?
“怎么,你还怕地痞流氓不成?你在齐岭市可是‘皇亲国戚’呢。”
她揶揄笑道,当初与他合作,有一半原因是看在他是市长的大舅子的面子上,毕竟做生意也是要有人罩着的。
“您就别说笑了,我不是怕,而是我们在明,人家在暗,倘若他们给我们使阴招,那吃亏的还不是我们?”
朝阳眸子浅眯,看了一眼面前的那张纸条,福满楼的包厢已经基本被预定完,这次若是毁约,必定会流失很多熟客。
“老杨,你去把人带上来,工作人员和客人吵起来,那算怎么一回事儿?别让其他客人看笑话。”
简单吩咐一句,视线透过层层障碍看向一楼,只见来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身黑色夹克,头发修剪精短,和监狱里的囚犯发型相似,看样子不是来包场,而是专程来闹事的。
“您有把握吗?”
杨常青虽然在道上混了多年,年龄也摆在那,心智却不成熟,一遇到事情就心烦意乱,不知如何解决。此时他见女孩小小年纪,淡定自若地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晃着一条腿,心情不知为何竟也跟着轻松起来。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过了五分钟,门再一次被推开,两人一道走了进来。
“哟,杨经理,有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