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落第的秀才算文化人,这一点苏默有些不确定。
至于老娘,早在苏默降生时就难产死了。家里就父子二人相依为命。
这年月生存本就艰难,苏宏一个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又只是个增生,连廪生都不是,所以一些文书、师爷之类的工作也争不过别人。
没奈何,只能在茶馆里寻了个茶博士的营生,每日里给人读读邸报,又或诵些俗讲之类的,总算能每日混几个大钱儿,让父子二人勉强度日。
如同天下所有望子成龙的父母一样,苏宏自个儿虽进读无望,但仍是盼着儿子能有出息。
所以不管日子如何艰难,不但从小自己就开始教儿子认字,在苏默八岁时,仍是咬牙凑足了束脩送儿子进了童学。
然而理想是好的,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或许是遗传了苏宏的因子,虽然小苏默读书很是刻苦,但两次小考皆不中。
及至苏默穿越来的时候,正是小苏默的第三次县考,却不料仍是名落孙山。也正是这一次,让小苏默心里彻底崩溃,又加上被人嘲笑讥讽了几句,一时想不开,回到家后就寻了短见。
好在是他年幼,身子轻不说,那上吊的绳子也不结实,在成功勒死了自己之后,那绳子已经是断裂了大半,这才让穿越来的苏默,在最后关头逃脱了刚来就死的霉运。
想明白了这一节之后,饶是在这二月的寒天,苏默仍是不自禁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心里把所知的东西方所有的神仙都暗暗感谢了一番。
中药很苦,以至于喝完后,舌头都有些发麻。苏默很怀疑,这是那个姓楚的老家伙对自己的故意报复。
上吊而已,又不是真的生病,用得着喝药吗?
历经了后世无数的人心鬼蜮的苏默,从不惮于从最恶毒的角度去揣摩他人。
若换成是他,巴巴的给人看病,末了却被打成个熊猫眼,别说药苦点,估摸着下砒霜的心都能有。
“感觉如何?来,我煮了些粥,趁热吃,吃完早些歇了,睡一觉便什么都好了。”
看着儿子喝完药呲牙咧嘴的模样,苏宏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扶着苏默又向上坐了坐,这才回身端来一个大碗,温和的说道。
苏默上辈子跟父亲关系很差,差到后来有十多年没跟父亲说过话。原因不单单是他从没享受过父爱,更是因为父亲对母亲的打骂。
所以,对于眼前这个叫苏宏的爹,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对待。好在有嗓子因上吊伤到的由头,纵然他始终一言不发,也没让苏宏察觉出异样。
默默的接过黑不溜秋的陶碗,目光及处,却是不由的一呆。
这是粥吗?
一团团灰不溜秋的东西飘在表面,看上去黏糊糊的,至于米粒儿,好,如果是指的翻上好几勺子才能看到的,那些个明显带着褐的白点的话。
粥的香味完全没有,鼻息间充斥的,全是一股子青杆子的味儿。
苏默两眼有些发直,喉头艰难的蠕动了两下,看看碗里,再抬头看看苏宏。
这位……爹,你确定这是……粥?
苏宏哪里知道眼前这宝贝儿子的心思,见他看完碗里又看自己,还以为是儿子心挂自己,脸上不由的露出欣慰之。
儿子虽然学业不成,但这番孝心却委实让人老怀大慰。看看,都知道吃饭先问问老爹了,这在以前可是从没有过。看来,经过了这番劫难,倒是让儿子明白事理了,祖宗庇佑,却是不幸中的大幸。
“你自管用,爹已吃过了。”抬手抚了抚苏默的头顶,苏宏点点头微笑道。
你吃过了?
苏默眨了眨眼,其实他很想问问,你吃的是跟我一样的吗?只是感受到抚在头上那只大手的温暖,再看看在前世父亲眼中,从没看到过的宠溺眼神,让心中那点阴暗,便莫名的忽然消散了。
闭了闭眼,一咬牙,举碗就唇,咕咚咕咚便猛灌了下去。
权当喝药了,好歹这时代的东西都是纯天然的,也算绿食上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