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眼底闪过异色,倒也没有推脱。两下里于是各自回返,就地扎下营盘,约定晚些时候再来过访。
这边车队中,小孟跳下车来,使劲伸展了下身子,转身从车厢中扶下一个女子来。那女子娉娉婷婷,身姿极是婉约,脸上虽蒙着一方薄巾看不清眉目,但只从身段上便可见定是一个美人儿。
此时在小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一边极快的扫视了四下一眼,随即搭下眼皮儿,轻声细语的说了句什么,小孟便连连点头,望着女子的眼神中,全是宠溺爱恋之意。
随着他招招手,几个身着家仆的汉子围了过来,小孟吩咐道:“去,赶紧扎下帐子后,往四下里去找找,看看能不能寻些野味来。这一路只在车里憋气,少夫人口中寡淡的很了呢。”
那几个汉子便轰应一声,四下去了。只是没人发现,离去之中的几人,与那少夫人隐晦的对了个眼色,垂在袖子中的手,也悄悄打出几个怪异的手势……
另一边,最先搭好的中军帐里,常家四兄弟齐齐聚在一起,常熊急急的道:“二哥,对方什么路数?怎的不打了吗?”
常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常虎道:“大哥,这下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若我所料不差,对面这波还真不是外人呢。”
常虎哦了一声道:“怎么说?”
常豹道:“对方姓何,又是来自武清的,自称是做钱庄买卖的。嘿,武清广进钱庄,便是咱们凤翔府也是有着分号的。据闻默哥儿有位小妾,便是出身这武清何家的,更是拜在白云山门下,这般算来,岂不是熟人吗?不过如今看他们那架势,怕不是想要在接下来的新城那边搀和一脚了,这可是关乎着咱们常家的大计,咱们可不能露了怯去,免得给人看低了。”
常熊常罴二人听了,不由的啊了一声,脸上露出极惋惜之色。
常虎看的脸上一黑,有种想踹这俩夯货一脚的冲动。自己这俩兄弟什么德行别人不知,他又怎会不知。那惋惜的你当是什么啊,分明是惋惜这认了亲便不能厮杀了呢。
“你两个听好了,待会儿何家大公子过来,你们给我老实呆着,不准胡言乱语,听清楚了么?”他瞪着眼训斥道。
常熊常罴满脸的委屈,凭什么啊,这还没怎么着呢,咋就给剥夺了说话的权利了?原本看着对面颇有几个好手的样子,还想着拉拉关系,瞅个空儿大家切磋切磋来着。这一路光是紧着小心护持队伍了,身子骨都快憋出虱子来了,就想着活动两下解解痒呢。这下好了,全泡汤了。
两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垂头丧气的应了。这让常虎常豹看的又是牙痒痒的,有心要把俩货赶出去,但何言既然点出了他们四兄弟之名,到时候怎么也要先见上一见的。否则,那可就是失礼了。
唔,等到两边见过了,就把这俩夯货放出去,也省得他们摆出一副死样活气的样儿,给人造成误会就不好了。
兄弟俩一对眼神便达成了默契,随即吩咐人准备酒席。常家虽然没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在这行军途中,排场也不是一般家世能比的。
而此番既然是代表了整个常家而来,一些必要的形式也是要有的,不然丢的就是常家的面子了。常家此次所谋者大,关乎到新城利益的分配,早在临出发之前,便做出了种种应对预案,务必力求不失。
所以,当何言只带着几个亲随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副极为豪华的场景,这让何言暗暗点头之余,却也有些暗笑。
要知道何家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寻常商贾,面上虽然只是个经营钱庄的,可真实的身份说出来,恐怕能吓死大半个中原的人。守护者啊,堂堂三大隐脉之一,这世上,除了另外那两家,又有哪个世家能与其相比的?
只不过这些既然都是自家妹夫的朋友,又知道妹夫对其极为看重,何言自然也不会露出什么不该有的表情来。他此番受苏默所托,专为对付那帮子隐藏最深的马贼来的。那所谓的飞熊旗,便是特意弄出来糊弄人的,却不料竟让常家兄弟误会了,还摆出这么个场面来,让他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两下里一个有心结纳,一个心中有数,见面后几句话过后,彻底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接下来自然是一团和气,宾主尽欢。
果然常熊常罴两个就开始有些跃跃欲试了,看的常虎常豹二人眼眶子直跳,常虎便暗暗冲兄弟使个眼色,当即找了个借口,把这俩夯货赶了出去。
他们只怕这俩憨兄弟惹出笑话来,只想应付过去完事儿。却不料二人这一去,却是偏偏惹出莫大的事儿来,让两人后来顿足不已,后悔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