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这会儿终于也回了魂儿,干嚎着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朱厚照,不停的上下摸索着,一边泣道:“小祖宗诶,你有没有事儿?啊,没伤着哪儿吧?老天爷啊”
朱厚照这个腻歪啊,激灵灵打个冷颤,使劲的推开他,正要呵斥两句,猛然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从前后两个方向传来。循声看去,却见两边同时涌来一帮人。
呃,确切的说,是前面来了一帮人,而后面来的却只有两个人。前面那帮人大都是跟被打倒的那两个倒霉货一样的打扮,显然是一伙儿的,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赶了来的。
当先一人被团团拥蔟着,面白无须,神色阴鹜,不是别个,正是大太监李广。
而身后来的两人,却让所有人都是一惊。那一身鲜亮的盔甲,还有那挂在腰畔的绣春刀,分明正是大内禁卫的打扮。
这点事儿,竟然连大内禁卫都惊动了?不至于的吧。场中众人一时寂寂,都不由的心中惶遽起来。便连朱厚照也是心下忐忑,有些惊疑不定了。
“陛下有旨,宣太子殿下即刻上殿面君!”两个禁军大步走到众人跟前,目光在众人面上微微一转,随即毫不迟疑的大声宣旨道。
上殿面君?!
这下别说李广等人了,连朱厚照都有些慌了。难不成这儿的事儿,竟然连父皇都惊动了?可这也太快了点吧,这完全不科学啊。他眼珠儿转着,神色有些阴晴不定的想着。嗯,不科学这词儿也是跟某人学的
倒是李广眉头挑了挑,心中稍定下来。皇帝此时召见太子,显然绝不是因为眼前这事儿,哪怕便再是天下至尊,也不至于这儿前脚事儿刚发生,隔着好几里远的乾清殿就知道了,甚至还把人都派来了。真那样的话,那不是天下至尊,而是神仙了。
“那个咳咳,不知父皇召见本太子,所为何事啊?”朱厚照迟疑着试探问道。
那禁军面无表情,躬身冲着朱厚照施了一礼,淡然道:“回禀殿下,小人只是来传旨的。”
朱厚照一窒,不由的有些羞恼。只不过他也知道,这些个大内禁军都是绝对忠于皇帝的,他这个太子的身份旁人或许在乎,在这些个禁军面前却是不好使的。
悻悻的点点头,忽然省起一事儿,又道:“父皇传旨,便只是召见我一人吗?”
那禁军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略微有些迟疑,但终还是回应了他,“还有一个叫做钱宁的。好了,殿下若没有别的事儿,这就随我等去吧。再有其他,还请殿下当面向陛下请示就是。”
钱宁?
朱厚照当即就是一愣,怎么又跟钱宁扯上了?当真是奇哉怪也。不过心中疑惑,那份忐忑倒是没有了。既然没说召见符宝妹妹,而是钱宁,那便说明不是为了眼前这事儿。
他暗暗松了口气儿,抬腿要走,忽的又转头扫了那边李广等人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符宝妹妹,父皇召见我,怕是不能陪你了。我让刘瑾留下,想必也没谁敢欺负了你。”
符宝便点点头,她虽是个性子野的,但是面对天家皇威,还是知道厉害的。
朱厚照便就点点头,又转头对刘瑾吩咐道:“刘伴伴,这里交给你了。”
刘瑾咽了口唾沫,心中暗暗叫苦,有心不应承却是不敢。只得勉强点点头,艰难的道:“是,奴婢晓得。”
朱厚照这才释然,对着符宝再次点点头,转身随着两个禁军去了。身后众人一齐躬身相送,直到不见了三人身影,这才直起身来。
李广干咳了声,缓步走到二人身前,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儿,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他这两天才刚刚松了口气儿,那个小魔星终于是走了,京里似乎也平静下来。他留心观察了两天,这才决定赶紧趁此机会,把那位主子交代的任务给完成了。哪成想这刚刚上去了毓秀亭,还不等开始,就出了眼前这档子事儿。
刚来之前,他完全不知道这事儿竟然牵扯到太子。只当是哪个不开眼的奴才,竟然惹到他的头上来。他自骄横惯了,又这些日子郁闷狠了,当即便想也不想的怒冲冲下来,正好发泄一通。只是直到到了近前,这才猛然发觉,他那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当然,于他而言,太子身份虽然尊贵,但他却并不怎么惧怕。别说太子现在还小的很,离着登基继位不知还要多久。即便不是这样,但只要一日不是君,他有着弘治帝的圣眷,反倒是太子对他这个皇帝眼前的红人更应该忌惮一些。
只不过理儿是这么个理儿,李广却也不想凭白去得罪太子。所以这面子仍然要找,却是需要些手段才行。
好在太子忽然被天子召见,这让他更有了底气。眼前这俩人,一个是个小姑娘,可以忽略不计。另一个刘瑾,却是个比自己低好几级的,倒是可以拿来拿捏一番。
正好也可借此事儿,震慑一下某些心怀不轨的,让他们知道知道,杂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揉捏的。连太子都要对杂家退让,你们还能比太子更金贵?
这么想着,他脸上便渐渐露出得意的笑容。刚要开口说话,冷不丁却听一个低低的咕哝声响起:“苏默果然是对的,这些阉人都是变态。这死太监笑的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