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之一!只这一波箭雨,便让整支蒙古军十亭去了一亭。五百人啊,就这么没了,火筛心疼的肝儿都在发颤了。
秦弩,这里为何会出现秦弩?!那该死的图桑,他到底在对付的是什么人?
火筛首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他感觉到了,自己或许被那位右帐汗王利用了。也是他自己太大意了,只听说是南人便不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先不说那个叫苏默的大明钦差,单是谷中指挥明军的将领,就绝非简单之人。
火筛抬手阻止了几个千夫长的请战,转头对身旁的亲卫低声说了几句。
亲卫微微一愣,随即慨然点头,抚胸行礼而去。战马泼喇喇冲到山谷口外一箭之地,听着谷中震天介的欢呼声,马上骑士脸上闪过一抹愤怒和憋屈,大声道:“谷中那位将军听真,某家大汗问你,可敢通名报姓?”
山上山下忽然一静,随即渐渐平静下来,鸦雀无声。
山顶上,胖爷皱着眉头,眯眼凝望山下蒙古军阵,低声向苏默问道:“少爷,这鸟可汗什么意思?”
苏默刚才正逗弄被秦弩一轮攥射,惊的小口微张的图鲁勒图呢。闻言转过头来,哂笑一声道:“什么意思?无外乎是心有不甘,偏又拿不准咱们底细,想要试探罢了。无妨,便让蒙简直言就是,总是要做过一场的,终究是瞒不住的。”
胖爷点点头,转身扬声冲山谷中喊道:“老蒙,咱家少爷说了,便让这些骚鞑子们死个明白就是。”
山上山下一阵低笑声响起。山谷中,蒙简自是高声应诺,山顶上,图鲁勒图却是对胖爷怒目而视。
胖爷转回头来,正好对上图鲁勒图的目光,不由激灵灵打个冷颤,猛然省悟过来,自己刚才可是开了地图炮,连这位主儿都一并骂了进去了,不由的又是尴尬又是惶恐。忙赔上一个大大的笑脸,作揖道:“姑奶奶,小胖可没说您,您给他们自然是不一样的。嘿嘿,嘿嘿。”
图鲁勒图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给了他个后脑勺。胖爷这个囧啊,求助的看向苏默。苏默却是一耸肩,摊摊手表示无奈。
胖爷就郁闷了。这尼玛得罪了未来的少奶奶,那可是比得罪了少爷还要严重百倍啊。要怎么才能让这位小祖宗转嗔为喜呢?
不提山上胖爷的苦闷,山下,蒙简得了苏默的默许,当即大声回道:“某,大明钦差副使苏公子麾下家臣,蒙简是也。汝可回复你家可汗,胆敢冲撞我家主上,可洗净了脖子,蒙简早晚必将去割了他的首级!滚吧!”
说罢,抬手从旁接过大弓,张弦搭箭,已是一箭射出。那箭快似流星、疾若闪电,不待谷外那蒙古骑士反应过来,已是笃的一声,落于其马前三步外。笃的一声插入地上,箭尾处兀自嗡嗡抖颤不绝。
蒙古骑士面色大变,踏踏踏,战马连连向后退开几步。再抬头看向山谷中,脸上阴晴不定的变幻着。
想了想,终是一咬牙,又扬声大喊道:“敢问蒙将军,适才所用可是秦弩?但不知蒙将军与宁夏蒙庄主可曾相识?”
谷内,蒙简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昂然道:“蒙庄主与我家公子叔侄相称,简也不才,原便是蒙家庄管事。”
外面蒙古骑士大喘了口气,总算是问明白了。先是恭恭敬敬的对谷内遥施一礼,这才心有余悸的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转身打马飞奔而去。
待到回得本阵,火筛早在后面听的明白。挥挥手让他退下,目光却闪烁不定的看着山谷口处,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蒙家庄啊,果然是他们。作为草原上的主人,最大的势力之一,火筛如何会不知道蒙家的存在?只是他真心没想到,蒙家竟然能跟苏默这个大明钦差副使扯上关系。并且还一路护送至此,俨然以苏默家臣自居。
这却是有些棘手了。倘若就此离去,怕是传扬出去,没人会认为是他火筛给蒙家面子,只会说他怕了蒙家;
可要是不罢休,继续打下去,实话说,火筛还真是对蒙家有那么三分忌惮。毕竟,大秦的威名可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实打实打出来的。无缘无故的,火筛可不想给自己招惹这么一个强敌。
若是方才不去问该多好?火筛忽然很想甩自己一个嘴巴子,这尼玛嘴贱啊。倒是问明白了,可问明白了,更让自个儿为难了。
左思右想之下,最后终是一咬牙,面上露出坚毅之色。蒙家虽为强敌,但他火筛才是真正的草原上的主人。今日若就此离去,传出去什么自己怯懦惧敌的谣言,那日后还将会有什么作为?所图所谋,怕是再想达成,势必要事倍功半了。
所以,眼下这局面,决不能退!无论日后如何,今时今日,唯死战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