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法终归是想法,就是那么个怨念而已。谁会真个想着去死啊?没法儿,继续追吧,好歹不是抓住了个尾巴吗,总比之前一点影儿都没强多了。
为了生存,别说已经有了眉目了,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也是决不能放弃的。
就这么着,一帮子番子再次咬紧牙关,继续追了下来。这一番急追的苦头算是遭大了,不但要时时躲避着蒙古大军的哨探,还要注意留心着零星罗刹人的溃兵。
而且从一次冒险捕获的一个斥候嘴中得知,蒙古大军似乎还要继续去攻打往北去的另一个大营,里面牵扯了什么人质以及大明使者的时候,王义等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此时此刻,他们已然和苏默的生死绑在了一起。苏默活他们活,苏默若是出了事儿,他们能不能活不确定,但是至少算是彻底绝了回归大明的途径了。
而今听说蒙古人似乎对苏默立意不明,如何不让王义忧急如焚?没说的,半刻不能停,全力以赴的追吧。至于追上去之后,能不能劝动苏默离开,又或者可能连自己几个都失陷进去,现在却是来不及多想了。再坏的结果,也坏不过苏默死了不是。
于是乎,连饭都不敢停下吃,唯恐耽误了,东厂人马只是闷头往前追着。不过因为要避开蒙古大军,只能老远的绕个大圈儿,却是直到此时才算是终于追上来了。
而王义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北大营已经又被苏默玩残了,这已经是走在胜利回归的路途上了。想着即将要见到这个折腾的自己的爷,王义心中愤怒、怨怼、担忧、激动、踟蹰,种种念头激射往来、七上八下,竟一时凝噎无语了。
马蹄声得得,拦住他们的斥候再次回返,冷冷的喝令其余人就地下马,只让王义一人前去相见。
众番子俱皆惊怒交加,却是敢怒不敢言。这许多时候的苦头吃下来,他们早已没了在京里时的跋扈嚣张,倒是多出了些沉稳来。
狗儿和乔奎两个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护在王义身旁,虽不言语,却是做出了显明的态势。当日王义手下一干心腹,如今便只剩下他们俩了。
王义眼神动了动,饶是以他冷酷的性子,这一刻也不由的有些感动。
深吸一口气,对着二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紧张。待二人无奈退下后,这才轻踢马腹,跟着那斥候往前行去。
此时的苏默可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苏家庄庄主了,而是实实在在的身负钦差头衔的官身。他不过只是皇家一个家奴,便是单从身份上,也由不得他再拿大;
更何况,在如今这个地儿,苏默手握军权,身边尽是虎狼之众,他若再是不识趣儿,苏默只要一个眼神儿就能让他这一队人死的骨头渣儿都不剩,而且还不用担半点干系。这荒郊野外的,那绝对是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王义可不会傻到那份儿上。
随着斥候的引领,王义越走越是心惊。他虽不是武将,但却绝不是没见识的。眼见得那一队队布成阵势的士卒,个个都身上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身上的血腥味儿简直如同实质一般。而看向他的眼神中,也都毫无波动,漠然而平静,就好像在看一件死物一般。
尤其是几个将领级别模样的,身上铠甲斑驳,深一块浅一块的。那深色的部分,分明是浓厚的血浆尚未干透所致,不用靠近就老远散发着一股铁腥气。
这绝对是一帮凶神恶煞啊!那个苏家子,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竟能统御如此一帮骄兵悍将?真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再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了。
王义眯着眼,脸颊不自然的微微抽动着,暗暗心惊不已。但是等到再走近些,当一眼看到那张印象中有些熟悉的面孔后,他终于再也绷不住了,显得麻木呆滞的面上,终于彻底大变起来。
他看到了什么?天啊,一只巨大的白熊!不,那是熊吗?熊何时生着一条长尾巴的?天爷啊,这究竟是个什么鬼?而那个苏默,竟然就端坐在那异兽身上,这这这,这岂是凡人所为?!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神鬼灵异之说的烙印实在太深太深。人们对未知事物的敬畏,在某些时候,甚至还要在高高在上的君权之上。以至于连王义看了,都要心旌摇动、不能自己。
“哎呀呀,原来真是王大档头啊。这可怎么说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呃,不对不对,应该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嗯,对,就是这句。这里可是远离家乡千万里的异域他乡啊,感动,真是太感动了。”苏默老远就拱手作礼,满面惊喜的催动汤圆迎了上来。
两眼泪汪汪?好吧,和这厮那一脸贱贱的贼笑比起来,王义王档头才是真的两眼泪汪汪呢。不是王档头想哭,真心是委屈悲愤的。人欺负人也就罢了,他喵的兽竟然也欺负兽!还不等完全靠上来,那只生着一条长尾巴的疑似类熊生物,就忽然发出一声低吼,当场就让王档头胯下那匹马跪了
王档头这叫摔的一个实落啊。有这么欺负人的吗?太你大爷的发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