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是,狠狠的白了他眼,却终是微红着脸颊嗔道:“讷言,这总行了吧。”
苏默眼中闪过抹笑意,本正经的道:“嗯,好好,我收到了。”说着,还抬手指了指自己胸口,
妙芸呆,随即猛省。他这般举动,自是又在说自己在心里喊他哥哥呢。这人,怎就如此惫赖
将臻首微微转开,索性不去理会。她算看明白了,跟这厮纠缠下去,永远都是缠夹不清了。只是想到缠夹不清四个字时,心中忽然不由的生出丝窃喜来,这让她莫名的有些慌张起来。
“伯父的事儿,我已经安排好了。芸娘且安心等候些时日,不日自有好消息。”正心慌慌的,猛不丁却听苏默的声音又起,先是阵恍惚,但随即就是身子震,霍然转头瞪大了眼睛。
“你你说什么”她浑身颤抖着问道,连声音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抖颤。
“我说,芸娘不必再担忧伯父的身后事了。我已安排人去了安吉,最多两个月时间,自有好消息回报。”苏默收起了嬉笑,深深看着她缓缓的说道。
妙芸嘴唇颤抖着,瞬不瞬的盯着他,却从那清澈的眼眸中没看到半分嬉笑,顿时不由的抬手捂住嘴巴,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了下来。
日日想夜夜盼,老父连死后都得不到安宁,这份愧疚和不安,折磨了她不知多少时日,直如同永生醒不来的梦靥般。可忽然这刻,眼前这个男人告诉自己,切都解决了,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这忽如其来的喜讯,让她再也难以自持。
手死死的捂住嘴巴,任凭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下,呜呜咽咽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似乎要在这刻把全部的委屈和苦难都发泄出来,怎么挡也挡不住。
旁边簟儿也听明白了,紧紧的扑过去抱住小姐,放声大哭起来。亭阁上,两女抱头大哭,痛快淋漓的宣泄着曾经的凄楚和苦难。
苏默轻叹口气,也不去劝,眼神悠然的望向远空,自顾自的自斟自饮着。眼前这两个可怜的女子压抑的太久了,能这样来场痛快淋漓的宣泄,对她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前两天从小春园回来后,他第时间便让胖子和张悦等人联系上了。并没像程恩预料的那样去找魏国公,程恩再如何聪慧,也绝对想不到他是个从千年后穿越而来的灵魂。
对于魏国公的处境,他比这个时代任何个人都更了解。更不要说,此番来西北的,甚至都不是徐鹏举这个世子,只不过是魏壹等人而已。
就不说魏国公根本不好插手这事儿,即便可以,通过魏壹去联系徐鹏举,然后再由徐鹏举去求老公爷,层层下来,早不知猴年马月了。
而相对于魏国公,英国公的势力并不差多少。而且通过徐光祚这个桥梁,定国公无论看在自己孙子面上,还是看在英国公面上,都不会坐视不理。有这两位国公过问,加起来的份量,怎么也要超过魏国公的。
而更出乎程恩所料的是,苏默虽然却是因着后世的习惯,对于官场有着惯性的关系理论,但他本身却仍是摆脱不了个草根的出身。
认为官场事必须要靠关系不假,但草根们实则心底深处,却是始终不相信官场人的。这是种矛盾的自尊和自卑的心理,既期待又不信任。
所以往往在条路走不通的时候,草根们就会用最原始最根本的方式:匹夫之怒。
其实说匹夫之怒只是种自我贴金,确切点说,倒不如说是困兽犹斗垂死挣扎。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没有了退路的绝望之下,即便弄不死你也要狠狠咬上口发泄。所谓草根的悲哀,便是如此了。
苏默亦然。所以在向张悦和徐光祚二人发出求助的同时,他习惯性的又让胖子联络了道门。
程恩唯有件事没说错他,那就是苏老师在某些事情的细节上根本就没什么刻画,总是近乎是用种野蛮粗暴的方式去对待。
便如此次的安吉事,他对张悦和徐光祚二人的要求是尽量讲求艺术,通过谈判沟通和妥协去达到目的;可是对道门的命令就截然相反了,唯的要求就是得到伍父的骨骸。不问过程不计手段,只要结果。
这个指令下,结果不问可知。真以为道门是明面上那般平和淡然吗且看看自古以来,多少残酷的杀伐背后没有道门的影子不用说远了,单就苏默自身遇到的,上次武清城头因为韩杏儿的那番争斗便可见斑了。
安吉那边好说好商量的肯将伍父的事儿办了也就罢了,否则的话,等到道门出手,说不得就要多少人头滚滚了。
出家人讲究清静无为慈悲为怀,殊不知便是佛祖既有普度众生,亦有金刚怒目。
这次,便让我为你,来次金刚怒目吧。苏默怜惜的看了眼哭成泪人儿般的妙芸,眼中倏地闪过抹冷厉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