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何言瞪大了眼睛,脱口惊呼道。随即又叫道:一个带着猴子的老和尚我的天,讷言,你确定不是在说山海经
何言接二连三的惊呼着,怎么也不敢相信事实竟是这样的。这实在太玄幻了,以至于何老爷子也半信半疑的看着苏默,显然苏默的话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我还说西游记呢。苏默狠狠翻了个白眼,当时一起的还有英国公和定国公家的两位世子,你觉得我们会三个人都看错了而且,何姑娘房中找到的那跟毛发,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确定,那是一根猿掌类的毛发。
何言和老爹对望一眼,一时都说不出话来。苏默有些不耐,又道:可还记得罗叔所言他说感觉击打自己的那只手,干硬冰冷,而且带着坚硬的指甲。试想想,什么动物的爪子是这种特点
他提示到这里,何家父子再仔细想了想,顿时再没了疑问。然而疑问没了,担心却瞬间提到了最高点。
一只凶残的猴子啊,按照苏默所言,前几天的那些被杀死后挖了脑髓的案子,应该就是这只猴子的手笔。那此番何莹落到这等凶物手中,岂不是性命随时都在旦夕之间
如果是人的话,那或许最多受点罪,最严重不过是侮辱。可是一只凶残的动物,谁敢保证它能百分百听话,万一一个不好发了性儿,怕是何莹此刻已然是一具尸体了。
想到这儿,何家爷俩都是脸上露出急迫之色。何晋绅霍然站起身来,沉声道:贤侄,如此该怎生是好你可有应对之法
苏默慢慢站起来,洒然一笑,一字一顿的道:很简单,打草惊蛇
县衙后院中的一处密室中,一个干瘦的老僧静静的盘坐在蒲团上,双目微合着,口唇微微蠕动,手中拈着一串佛珠。
整间屋中简陋极致,除了两只红烛跳动着,再无它物。县令沈松站在他面前,脸上又是愤怒又是无奈。
嘉曼大师,本县的命令是将人掳出来交给本县便可,你现在却把人藏了,这是何意
老和尚缓缓睁开眼,淡然看了他一眼,低呼一声佛号,木然道:檀越差矣。老衲本是方外之人,不应参与这世俗之事。这次若非因着前时的因果,也不会来这武清。此乃情分,何来命令老衲帮你办事可以,但是若帮你行淫邪之事,则万万不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沈松额头上青筋跳起老高,焦躁的来回踱了几步,怒不可遏的道:本县什么时候说要行淫邪之事了那只是权宜之计,是为了罢罢罢,你只说如何才能将人交给我。
顿了顿,又森然道:大师应当明白,本县所做,都是为了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倘若因为大师的缘故耽误了,上面怪罪下来,不知大师可担当的起吗嘿,至于大师认为此番来只是还人情,就是不知上面是不是也这么认定。还有,大师也不要假作这般清高,城西那几个被挖了脑髓的孤魂野鬼,怕也是不会认的
老和尚静静的听着,脸色半分波动都无,待他说完后,这才又低呼一声佛号,平静的道:世上事,必是先有因而后有果。猴儿杀人是果,檀越的请求是因;猴儿掳人也是果,因却还是檀越的要求;杀人掳人的都是猴儿,因却都是檀越,所有事又和老衲有何干至于上面,摩诃无量,岂关老衲一个区区凡间比丘善哉善哉。
这番话说的不愠不火,可听在沈松耳中,顿时差点气的他三尸暴跳。
老和尚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你口口声声说上面如何如何,岂不知上面所图之事是何等之大,又怎么会因为我一个普通的老僧就出差老僧就是来帮你一把而已,你也别拿那些来吓唬我。
吧啦吧啦,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沈松这个气啊,有心翻脸,偏偏却又不敢。骂也骂了,威胁也威胁了,这老秃驴油盐不进,又脸皮极厚,让他实在有些后悔这次的向上求助了。
他来回踱了几步,深深吸口气,努力压下情绪,再次重申道:大师,沈某再说一遍,绝不会行什么淫邪事此番用那女子,只是做一个饵,只要达到目的,立刻便会放了她,绝不会动她一丝一毫。还请大师将她交给我,或者大师有何要求,亦但说无妨,只要沈某能做到,绝不推辞。
老僧直到此时,才真正睁开眼细细打量他。半响,淡然道:阿修罗有大灵性,可堪驱使。有它助你,万无一失。事必自由它放人。说罢,闭目不再多言。
沈松气结,怒道:你让我和一只畜生共事,岂不是给我招惹麻烦再者说,我用饵需观其时,待到合适的时机才行。你那猴子野性未训,动不动就挖人脑髓为食,若饿的久了,就算不动那女子,可若是再出几宗命案,让我这县令还如何做下去我此番申请相助,只要你将人交于我便算任务完成,你当立即离开才是正理
老和尚木然坐着,嘴中喃喃诵经不绝,却是理也不理。沈松出了一身大汗,左右不得计,半响,只得忿忿一甩袖子,扭头大步走出密室。
屋里,老和尚的诵经声戛然而止,睁眼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嘴角露出讥讽之意,随即又再闭上眼。屋中,诵经声再次不绝而起。
县衙前面,沈松面色阴沉如水,眼眸中厉光闪烁,却又隐隐带着几分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