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一愣,随即苦涩的摇摇头:我和爹都不在家,怎么听到动静要是我二人中有一个在家的,这事儿也不至于如此了。家父正是因此自责说着,停住了口,偷眼觑了满面悲苦的老父一眼,终是化作一声叹息。
苏默眉头蹙的更紧,毫不在意何言的眼色,紧逼着问道:我问你们当时在干吗,为什么会不在家这都什么时候了,又有什么不好说的
何言一阵尴尬,脸上又怒又气却讷讷不能言。旁边何晋绅长长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哀声道:不要难为他了,还是老夫来说吧。
咱们父子都去了县衙了。何晋绅木然说道,平静的声调中却有着难言的苦涩和悔意。
县衙苏默猛的长眉一挑,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为什么去县衙,你们自己去的还是沈县令要你们去的苏默问出的话听上去很正常,但仔细一琢磨却极是诡异。
何晋绅已然恢复了些精神,江湖经验老道的他顿时从中捕捉到了这种诡异,霍然瞪大了眼睛,盯着苏默的眼睛:你是说,是
苏默不耐烦的一摆手,沉声道: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先回答我,是你们自己要去的,还是沈松找你们去的
何晋绅眼睛开始泛起某种危险的血丝,沉声道:是他找我们去的。不单单我们,武清县中所有的大族都去了,无一遗漏。
苏默眼睛开始眯起来,哦了一声,忽然又怒道:什么事儿这么郑重,竟召集了所有人不过怎么没人来找我呢这是歧视我吗还是嘲笑我没钱
苏老师今个儿一天都在纠结一个穷字,此时一听这个消息,顿时就触动了这根最敏感的神经,甚至一霎那间都将正事忘了,忍不住恼怒起来。
何家父子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火大,莫名其妙的对视一眼,何言才解释道:明府大人欲要向众乡绅筹款,建一座跨凤水两岸的石桥。这可不是一般的小数目
苏默瞪眼道:觉得我穷,没钱对不对
何言哭笑不得,没好气的道:你有钱,可是你肯借给他吗苏老师跟新任县令大人间的龌龊,县里众人虽然都不明白里面究竟,但不代表大伙儿不知道,平日里只是事不关己都不去说而已。
果然苏默就哼道:老子凭什么借给他
何言就摊摊手:所以啊,不找你还有什么奇怪的找了你才叫不正常呢。
苏默噎住,瞪着眼想了会儿,忽又怒道:说正事怎么尽歪楼,这都什么时候了
何言一呆,随即气的差点没跳起来。这个混蛋,真不是个东西妹妹怎么就单单看上他了呢
想到妹子,那气忽然就泄了,心中一阵痛惜涌上,晃晃头低沉的道:咱们何家是做的就是钱庄的买卖,这种大额度的借贷最是赚钱。只是往常多是针对平民的,这官府却是头一遭。你也该明白的,官府嘛,嘿,那钱流出去简单,可要收回来就不一定简单了。所以,我便有些犹豫。不过爹他说到这儿一顿,小心的看了何晋绅一眼。
何晋绅血红的眼中闪过一抹懊恼,嘿然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是老夫财迷了心窍,只想着没人敢吞了老夫的钱财,便当即独断做了这次生意。没想到,嘿,没想到却我可怜的闺女,是爹的错,都是爹的错,爹不该去的,不该去的。
他喃喃的念叨着,忽然又瞠目怒道:我好恨好恨若是真是沈松这王八蛋弄鬼,老夫便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活活撕了这厮
老头儿说着,两鬓间发梢颤动,须发戟张,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嗜血之意,顿时一股暴戾的气息涌起,哪还有半分平日里那温和的模样。
这才是老家伙的真实面目吧,苏默暗暗的想道。打从跟何晋绅相见的第一次时,他便有种古怪的感觉,觉得这老头儿身上总有种古怪的气质。似乎总有些什么违和的东西存在,但想要去捕捉时,却又无从寻觅。但是现在这一刻,终于全部暴露了出来,再也没有半分不协调的感觉了。
先别急着嚷嚷,嚷嚷有用吗苏默冷冷的打击道,一点尊重老人的意思都没有。
何言怒目而视,苏默却看都不看他,继续道:先看看现场,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嗯,你刚才说沈松找你们筹钱,那结果呢结果如何,筹到了吗还有,他为什么突然要建桥
何晋绅被他顶撞的气咻咻的,有心焦闺女的安危,没搭理他。何言便道:这种事儿哪有一次就能达成的,总要大伙儿把利益分割明白了才行,怕不是要个三五次的才可能成事。至于说建桥,嘁,他毕竟是堂堂县令,总要拿出些能看的政绩才行啊。否则等到来年京察之时,不怕被御史弹劾吗按说,原本以武清的底子,总能找到些政绩的,当初的庞县令不就是例子可惜你这家伙忽然蹦了出来,一出手就是凤水开发这个大手笔,如此一来,有你在前面比着,沈松这个县令要是做的稍差一点,就会被人无限放大,建桥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儿,说起来,都是拜你所赐。
何言一口气说到这儿打住,然后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意思自然是不用多说了。
苏默傻住,半响才回过神来。感情转来转去,自己又不幸躺枪了。这郁闷个天的
咦为什么要说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