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音突然惊醒,抬头离开她香暖的身体,情绪迅即冷静下来,不知是春潮未退还是羞恼上脸,只觉得脸颊、脖子火辣辣的红,像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去看白芷庸的眼睛,只听她淡淡的说道:“放我下来,好么?”
遗音一怔,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来,屏气凝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心中又羞又悔,真恨不得跳进江里,再也不要出现在白芷庸眼前。
白芷庸见她此般模样,微微叹了一口气:“你不用自责,你练了千花万魔咒,一旦动情,便会如此。”
遗音一惊,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又羞愧的将头埋了下去,惊讶道:“你的意思是我对你动了情欲?”白芷庸举手指着遗音的心房,说道:“方才的确如此。”
此时,她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遗音打个冷颤,不由自主的暗想:“她心中只有江湖正义,哪有半点儿女私情,即便与我成亲,也只是利用我罢了。”她如是一想,便觉心灰意冷。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房间里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遗音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问道:“庸儿,你们怎么会挤在那小船之上,那婆婆呢?”白芷庸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来:“咱们的船被人动了手脚,出行不久便沉了。”
她一身白衣,素雅清冷,眼眸之中没有一丝杂念,淡淡然的看向遗音,自然而然的流露出超凡脱俗的气质,仿如空山灵雨,似真似幻,教人满目惊艳,却又心生敬畏。
遗音呆了一呆,心中欲望全消,不自觉的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她想起方才的一切,恨不得将自己掐死,自责之心更重,暗想:“我究竟做了什么混账事情。”
遗音心弦震荡,柔声问道:“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白芷庸微微沉吟:“大概跟江湖中那股神秘势力有关。”
遗音心中咯噔一下:“他们想杀你,你若死于沉船,线索经过江水冲洗,博楼想要追查都很难。”白芷庸淡淡的道:“或许是吧。”
遗音眉头一皱,她心中始终不愿相信靳无颜会与那神秘势力有关,暗道:“或许是?难道还有别的可能?”
此刻遗音的智慧与平日相比,当真是天壤之别,或许是因为白芷庸的冷静和超凡脱俗,让她自尊跌落,无地自容,所以她便将靳无颜的好无限放大,将此前种种怀疑推翻,全然找不到一点理智。
遗音将在林中破屋的遭遇说了一遍:“那婆婆的眼线明明遍布天下,却说很少踏入江湖,我怀疑沉船之事跟她有关,她甚至跟葛云霄是一伙的。”
白芷庸心知绝无这个可能,暗道:“遗音大概因为方才之事,心神不定……”她这么一想,不由的感觉脸红心跳,便将目光移向窗外,檀口微启,轻轻的说道:“若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有了宝图,又得了无心琴,下一步会怎样?”
她本想引导遗音理清思绪,岂料遗音心绪太乱,一时间竟想入迷途,只听遗音说道:“他们会杀人灭口,江湖中人只知道有了宝图和血如意便可以找到仙侠绝崖,若江湖中人知道这两样东西都在他们身上,必会来抢,他们怕走漏风声,便会杀了靳姐姐……”
她越分析越害怕,忽然转身拉开了房门:“庸儿,我得去问一问舟子,还有多久到洞庭湖。”白芷庸立刻回过头来,双唇微动了一下,似是有话要说,但遗音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了。
白芷庸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清丽的脸上掠过一个无奈的笑容,轻叹一声说道:“痴儿,若她们真的是一伙的,你岂有可能活到现在。”
她心知肚明,这件事至少有两个疑点:
第一,俗话说同舟共济,若沉船事件是婆婆所为,那她岂不是连自己也害了?
第二,假设他们是一伙的,他们用沉船方式来杀白芷庸、乌梦白、张洵,连靳无颜也都要杀,为何独独留遗音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