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贤王将包拯带入南清宫之后,便将当年自己与李宫女之间的往事和盘托出,之后,又对包拯道明了自己的怀疑。这件事在包拯看来也是疑点重重。他跟八贤王商讨过后,一致认为此时玉辰宫闹鬼一事背后一定有人主使,而这个主使之人的目标,很可能就是八贤王。
自先帝驾崩之后,大宋的政治格局一直是太后与八贤王平分秋色。当今皇帝虽然已经亲政,手中的权力却一直被刘太后把持,难以放手施展才能。而刘太后虽然是皇帝的亲生母亲,然而从她的表现中可以看出,对于权力的渴望已经远远超越了他对皇帝的亲情。在这对天家第一母子之间,仿佛存在着一种既相互依存,又相互提防的微妙关系。
由于跟先帝之间多年的兄弟之情以及对大宋朝的忠诚,八贤王自然是心向皇帝。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与太后之间便存在难以调和的矛盾。虽然两个人表面上依然虚与委蛇,风平浪静,但是暗地里的较量从未停止过。
这个案子,表面上是深宫秘辛,怪力乱神,但实际上却杀机四伏,危机重重。八贤王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包拯又何尝不是如此。两人在南清宫商议良久,最终定下一个行动方向。当天晚上,八贤王将包拯乔装成懂得降妖捉鬼的道士法师,并亲自送他进宫。
包拯先是以捉鬼法师的名义面见了皇帝和太后,之后便被小太监带入了玉辰宫。包拯在玉辰宫内装模作样地做法捉鬼,折腾了大半夜之后,便偃旗息鼓,声称鬼已经被降服,但为免他走了以后鬼怪再出来附在别人身上捣乱,他需要在玉辰宫居住一天一夜,继续作法。
“你还会捉鬼?”公孙策听包拯讲述他如何装模作样地作法捉鬼,忍不住勾唇微笑,“一定很有趣,我还挺想看看的。”
包拯看到公孙策笑了,立刻也笑嘻嘻地说道,“若是阿策你想看,改日我表演一次又何妨?”
公孙策听到包拯这么说,却突然抿着嘴瞪了他一眼,“黑炭头,你说实话,你要求留在玉辰宫,莫非就是想要把那些装神弄鬼的人找出来?”
包拯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你是怎么做的?”公孙策盯着包正的眼睛,问道。
包拯嘴角微勾,颇有些得意地道,“俗话说,做贼必然心虚。在皇宫里装神弄鬼,这小贼也必定是皇宫里的人<divclass="contadsr">。身在皇宫,会被外人买通或者命令去做这种事的,通常地位不会太高。那么,我怀疑的对象就只有三类人,宫女,太监,侍卫。玉辰宫是一个废弃的宫殿,没有侍卫把守。因此在此地伺候的宫女太监就更加可疑。
我做法之后,便借口需要帮忙伺候,将所有跟这件事有过牵连的宫女太监都留下来。那时候天已然漆黑一片,玉辰宫里只点着几根蜡烛,那些宫女太监被我留在这间闹鬼的房子里,都十分害怕。于是我装着为了给他们壮胆,就跟他们闲聊。当然,聊天的内容是我早就想好的。
我跟他聊起了玉辰宫的传说,又聊起了当初的李宫女。开始的时候他们很紧张,但是聊着聊着就放松了下来。这一聊我才发现,原来深宫之中的太监宫女,每一个心中都有无数的八卦可以挖掘。没过多久,我就了解到关于那位李宫女生前身后的很多传说。虽然时间过去的太久,这些人大多数也是道听途说,而且很多是神神鬼鬼的无稽之谈,但是有一些却非常有价值。”
公孙策点了点头,“道听途说,却未必是空穴来风,很多时候闲聊之中得到的消息才是破案的关键。”
包拯微微一笑,“阿策你说的对。我就是从这些人的闲聊中,找到了装鬼之人。”
“哦?”公孙策一愣,“何人?”
包拯笑道,“是一个小太监。”
“你怎么知道是他在装鬼?”
包拯略微有些得意,微笑着答道,“装鬼的只有他一人,他不承认,我便没有证据。我只是在聊天之中细心观察每一个人的表现,察言观色,很快就发现了他可疑的举止。接下来就简单了,我只需要想办法将他支开,我跟八贤王事先约好,我打发哪一个宫人出去,他就让守在门口的侍卫把谁带走仔细查问。这一问,一切便清楚了。”
“他承认了?”公孙策一愣,“这倒奇怪,若这个小太监的后台是太后,他定不会如此轻易就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包拯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当时我并不知道那小太监已经承认,因为我还要继续观察屋子里众人的一举一动。”
“如此,你就真的在玉辰宫里审了那些人一晚上?”公孙策问道。
包拯摇了摇头,“我没机会呆上一整晚。就在打发那个小太监出去以后,另一个人走了进来,就是这个人打断了我的问话。”
“另一人?”公孙策挑眉,“是谁?”
包拯微微一笑,“这个人我若说出来,你肯定也会觉得他十分可疑。他就是刘太后最信任的大总管,大太监郭槐。”
“郭槐?”公孙策眉头一皱,思索片刻,便点了点头,“若装鬼之人是受了刘太后的指使,那么出面办事的,多半就只能是她最信任的太监。这么一想,郭槐的确十分可疑。你说,他是半途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