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例外,在女孩爆炸的那一刻,阿远意识到危险,他没有往外逃,反而飞过去想要护住哥哥的身体。
张北极也没跑出来,他想拿那枚陀螺法器。
外面的李清明也没有远离,因为他迅速拿出几枚无叶树的树叶在自己周围布下阵法,女人和在场的女孩的家人全都遭受阴气冲击,暂时看上去他们仿佛就被一阵冷风拂过似的,没啥反应。
屋子里在普通人眼里看上去还跟之前一样,甚至两个没有魂魄支撑的纸人还用原来的姿势倒在地上,李清明看了张北极一眼,发现他身上有些细小的伤口,不过在慢慢愈合,看起来没有大碍。
举起手里的陀螺晃了晃,张北极高兴道:“老板,你看,这个没……”‘坏’字还没说出口,手中的木制陀螺法器就破成两半,掉到地上。二百五顿时慌了,捡起陀螺拼在一起,喃喃道:“怎么就坏了,老板亲手做的法器怎么就坏了……怎么能坏……我以为抓住了就不会坏的。”
他思考的事情特别简单,一门心思的想着保护这枚法器,想让李清明开心,但是法器当着他的面坏掉,让他一个劲的嘟哝,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没事,这个法器很简单,回头再做就是。”李清明握住张北极的手,轻声道,“倒是你,怎么这么傻,我让你跑出来,你就跑出来。身上受了伤怎么办?幸亏这次恶鬼威力不大,否则……反正下次你要听我的,不能自作主张。”
二百五想了一下,乖乖点头答应。
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李清明疑惑的看着张北极手里空荡荡的皮筋,问:“阿远怎么不见了?按理说有皮筋限制他,同时也可以保护他,他应该不会有事。”
收起坏掉的法器,张北极左右看了看,抬起手指着大儿子说:“老板,阿远的魂魄跑到他的身体里了。”
寻常外来的魂魄跑到别人的身体里叫做夺舍,夺舍又分为很多种情况,但基本都是逆天而行,有伤天合,某种程度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足。只是此时的大儿子因为从出生起就是一具空壳,没有灵魂存在,阿远的魂魄进了他的身体后竟然很契合,这让李清明惊讶。
探入灵力检查一番,又看了看大儿子的面相,李清明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那就是命,在阿远出声的时候就注定了现在这件事的发生,就算没有李清明的出现,这次配阴婚也不会成功,因为阿远最终会进入哥哥的身体中复活,变成一个奇怪的活人。
不知道大儿子在地府中的生死簿上有没有记录,又不知道阿远在生死簿上的描述是如何,李清明想了想没有深究这件事。他和张北极一起把大儿子扶到床上让他躺着,还魂需要适应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中,他要把和尚叫来。
外面女孩的家人眼瞅着事情黄了,媒婆早就逃之夭夭,在离开前还有良心的提醒他们:如果有一阵阴寒的风刮出来,就代表凶多吉少,到时候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只是这些人没相信,只以为媒婆是危言耸听,她自己这么说给自己找台阶,好让自己离开这个地方而已。
但阴风刮出来了,大家的感觉都不太妙,便纷纷想起媒婆说的话,想要离开,但已经来不及。先是女人觉得皮肤奇痒无比,她下意识抓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感觉湿漉漉的,低头一看,胳膊上的皮肉竟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破开了。其他人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此种状况,大家心里害怕,想要离开,又想到李清明这位年轻的天使,便等在外面,想求助。
出大门前,李清明在偏房中找到大儿子和阿远的妈妈,这个可怜的妇人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生息,她的魂魄在旁边徘徊,看到李清明过来急忙表达自己的意愿。
她在刚才的冲击中失去性命,魂魄却愈发的清醒,也隐约知道阿远进入大儿子的身体,并且契合的无比好。她在这一刻大彻大悟,给李清明跪下,道:“我两个儿子就拜托先生了,若是阴曹地府想找我儿子,我会代替他的。当娘的一辈子都没能让儿子过上好日子,现在就是娘最后能做的事了……”
在这一刻,妇人很坚定,她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却无所畏惧。
“给你一张符,拿着会让你轻松一些,去吧。”李清明叹息一声,这是个伟大的母亲。
在勾魂的阴差到来之前,妇人就已经离开,这样就可以避免阴差来家里看到阿远的魂魄。也许妇人可以顺利,也许不会顺利,接下来的事李清明自然会管到底。
出了大门,女孩的家人神神秘秘的围过来,满身的血腥味,女人这次把脸都捂住了,她带着哭腔说:“先生是有真本事的,还请先生救命。”
“我还有事,等等再说。”李清明没有理会他们,跟张北极来到村外山脚下,看到和尚还坐在那里念经,他眉心那抹竖痕颜色更加浓重,脸上也不再是宝相庄严的表情,反而增添了一丝妖冶。
一直坐在这里没有离开,和尚看上去瘦了一点,僧袍上的泥巴已经干了,随着风吹过落到地上,在衣服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斑点。他两耳不闻身边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种气场让旁人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