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老太君出殡后的第二天傍晚,守城门的戍卫打着呵欠要准备关城门时,骑着枣红色大马的一人飞驰而来。
戍卫愣了一下,忙大喊:“内城中禁止走马!”
可是那影子却已远去。
戍卫嘀咕一声:“什么时候传加急的成了这样?”
他心中却知道八成是有些身份的世家公子。
摇摇头,管不得啊管不得。
那人到了薛府门口,翻身下马,急着就往里冲。
门边的小厮也吓了一大跳。
“少、少爷……”
薛栖满面风尘,神情憔悴,根本顾不得旁人,直往内院冲去。
设在正房的灵堂还没撤掉。
有薛四太太的心腹管事正指挥着下人撤下“奠”字白灯笼和招魂幡。
那婆子嘴里还嘀咕着:“死了也不安生,合着全府还得守孝,大门口的白灯笼都不能撤,真是麻烦……”
薛栖听见了这句话,当即就气红了眼,顾不得其他,手里马鞭一鞭抽在那婆子肥壮的身上。
那婆子哀嚎着转过身,看见身后的薛栖,吓得立刻软了腿。
薛栖大骂:“你这老畜生,竟敢诋毁我祖母!若不是她,你们也不过是些丧家之犬!”
他仿佛还不解恨,又往那婆子脸上抽了一鞭子。
立刻便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那婆子当即昏死过去,廊下解灯笼的小厮也吓得掉了下来。
这下子立刻乱成了一片。
薛栖马上意识到有人从后面钳制住了自己,马鞭也被人夺去。
他暴睁着一双眼睛,眼中血雾弥漫,奋力挣扎着:“放开!放开我!”
他原本骑马连骑了三昼夜,已是精力耗尽,这会儿如何还能挣开家丁们。
薛四太太李氏听到动静立刻扶了丫头的手出来,一看是薛栖,脸色也变了变。
“这是闹什么?栖少爷,按辈分你也该唤我一声叔母,可是以前你就从来没将我放在眼里,这倒也没什么,只是这家里还是有家里的规矩,现在还是你祖母的孝期,栖少爷当初连住都不想住在此处,如今倒会来耍威风了?”
薛栖对这个吊着眼角的恶毒妇人恨之入骨,大骂道:“你们!还有脸提祖母,都是你们害的,你们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与祖母相见!你安得什么心!”
李氏脸色变了,“停灵三日下葬是规矩,难道是我让栖少爷出京,是我让你不能见老太君最后一面的不成!”
她身边的仆妇也皆以不赞同的目光盯着薛栖。
薛林和薛婉两姐弟听说薛栖突然回来大闹,也都出来了,见薛栖骂自己的母亲,立刻站出来说话。
薛林虽然在外头是个缩头缩脑的样子,可在家里还是惯摆少爷威风的。
“这不是修武郎大人吗?仗着自己有官职在身,不分青红皂白就来骂我母亲,算什么道理!我母亲为了操劳你祖母的事,几日夜都未睡好,薛大人,你有没有良心?”
薛栖指着那昏厥过去的婆子,“一个下人都敢在背后诋毁我祖母,你们这些当家的又何曾将她放在眼里!活着的时候,她是薛家的护身符,她是老太君,死后呢,她就是‘我祖母’,她和你们没半点关系了是不是!”
薛婉拉了拉弟弟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