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栖十分心惊,“霍”地站起身,嘴里喃喃道:
“两个月,两个月……”
他回京才两个多月,这座坟也是两个多月前谢邈带他来的。
难道说,这是谢邈特地做的假坟来骗他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还特地找个死人充作薛姣?那真正的薛姣又在哪里呢,薛栖不可抑制地觉得心中有一点希望在冉冉升起。
“我、我姐姐,她、她会不会还没有死……”
他出口的话音竟然在颤抖。
苏容意苦笑,可是看这孩子这么激动的神情,她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或许吧。”
什么或许,她知道,她自己确实是“死”了的。
可是有太多话,不能和薛栖明说。
坟中人是红豆,她与自己同是半年前遇害的,那为何尸体腐烂程度看起来顶多死了三四个月?
而且棺木里侧的木板颜色比外边深些,说明棺中曾有比较多的积水。
比一般死去后埋下的尸体渗出的尸水多些。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曾经被人放在冰窖里冷冻过。
所以,苏容意大胆地推测,她薛姣的尸体,或许也依旧还在冰窖里。
所以薛家和谢家根本就不想提起薛姣的死,也绝不会为薛姣办丧事。
当时很可能是她们主仆二人如谢邈所愿死在江中后,被人将尸体捞起,或许因为二人衣着相貌难以分辨出谁是主谁是仆,两人便一起被送到金陵,谢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立刻处理掉她们,反而冷冻在冰窖里,直到两个多月后才将红豆以薛姣的名义葬在此处,正好可以堵住薛栖的嘴。
她觉得浑身的汗毛仿佛都倒竖起来了。
这个猜测,这么匪夷所思,可是却又是唯一的可能性。
千千万万种可能,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哪怕最后一种再令人难以置信,这也是真相。
苏容意想到了谢邈那张也如寒冰般冷酷的脸,竟不由自主有些微微的发抖。
“你怎么了?”薛栖见她脸色骤然转白,立刻从“姐姐或许还活着”的兴奋中抽出一点关心来对她,对她适才执意挖坟的举动也已经完全谅解。
“没事。”苏容意白着脸对他笑一笑。
栖哥儿,你还是不要知道了,这些可怕又恶心的事,等我查清楚一切,我们姐弟一定会再相认的,谢邈,再也不会成为我们中间的阻碍。
苏容意又命人把坟重新填平,她在心中对红豆默默道歉,只能这样了,她如今的处境也是如走钢丝,只能先委屈红豆在这小小的坟茔中连墓碑都没有地躺着。
主仆一场,她累她一条性命,死后竟还累得她做个无名野鬼。苏容意心中万分酸涩。
与她截然不同的是突然就双眸熠熠的薛栖,他越想越觉得薛姣没死的可能性很大。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苏容意拉住他,“坟墓是镇国公下令修的,他既然刻意瞒你,必然知道其中内情,你若回去贸然问他,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