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为什么会没看出来这个丫头是个装傻的高手?
苏氏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
可是谁又会像她这么不按套路出牌?一般人藏着这样的本事不说,装傻充愣,不都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来一个措手不及、一鸣惊人?
她倒好,把自己的老底交代地一干二净。
最后恐怕也并不能把三房怎么样。
苏氏真不知道该评价这个苏容意是笨还是聪明了。
苏太夫人叹气:“你这傻丫头,你又何必,这是你自己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会这些又不是坏事,何必藏着掖着这么些年,倒叫外头以为、以为你……”
以为你是个没用的草包。
苏容意道,“祖母,此是父亲之意。孙女愚笨,并不能理解。”
还是那句话,推给死人,总是不错的。
她心里真是很对不起苏二老爷,拿他当了这么多次挡箭牌。
可是没有办法,想让薛姣和苏容意完美结合并且从此后再无人起疑,这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苏太夫人一听到她提苏二老爷就伤心,忍不住湿了眼眶,“是啊……若你父母亲还在世,你、你又何必如此……”
她想到如今庶三房一日日坐大,老太爷又偏爱三子,她不能说什么,自己嫡亲的孙女受了气,自己还要牺牲她做面子,维持一家的平静。
她到底,还是对不起这孩子了……她这样能隐忍,必然是个聪明的孩子,一个聪明又没有父母铺路的女孩子,能占着什么好呢?
苏太夫人心中酸楚难言,眼看就要掉下泪来。
苏氏自然对苏容意的话半信半疑,可是想来想去,也不觉得她还有别的理由要隐瞒自己的真性情这么多年。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二哥一定有他更深的原因,只是这丫头不肯说,如今她揭开面具,必然也是时候到了。
这么一想,苏氏倒是觉得苏容意有些可怜,从小便背负了如此深重的枷锁。
苏容意自然不知道她母女两个已经各自联想到了十万八千里外,自己在她们眼里已经是无比可怜,只看到她们脸上的神色松动,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你会这些,自然是好事,书画之事也就算了,不必要挣那些虚名,往后这府里,有我在一日,便没人敢再多说一句那些不三不四的话。”
苏太夫人向她承诺道。
苏容意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有了这句话,她日后再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事来,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总不会再有人突然质疑自己不是原本的苏容意了吧。毕竟人们更愿意相信她是一个厚积薄发、隐忍多年的孤女,而不是那些怪力乱神。
苏氏想了想,不妨卖她个好,便吩咐左右:“把这些东西给大太太、三太太房里送去,务必仔细交代,这是三小姐亲手孝敬她们的。”
她刻意强调了‘亲手’二字。
伺候她的婆子也在屋里听了个七七八八,自然知道怎么回话。
苏氏看向苏容意,果真见她笑眯眯地用眼神感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