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听到“长生”这个名字后眼中划过了意外之色,他看着仍在走秀的长生,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来。他来此处自然不是为了什么小千世界的盛典,他是来确认将绝的行踪的。
如果说以前的将绝一直居无定所踪迹难寻的话,现在的将绝倒是要好找多了。因为他要跟着一个人,一个身处小千世界的人。这就意味着将绝没办法再待在危险位面里酩酊大醉,这也意味着将绝没办法再待在漫天雷霆中沉睡许久。
将绝百年之间得罪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大多碍于险境和雷霆的威胁而没去找他麻烦。他们若是知晓将绝如今待在小千世界某个普普通通的位面,大概是不会错过这个绝好的动手机会的。
帝阙没有派人去调查长生,因为他知道长生今日会出现在盛典上。不久前扈临渊汇报了衣料之事,那时扈临渊手上有两幅画像,其中一幅画像上画着的是现在的将绝,而另一幅他虽未看见,他却很清楚那人就是将绝曾经提到过的长生。
外宗之人来花容宗大多是为了任务之事,扈临渊留着长生的画像,很可能是看好长生的潜力。而这次盛典又是由扈临渊负责,长生会来此走秀也不足为奇。
但他如此肯定长生会出现在这次盛典上却不是因为这些猜测,他不过是相信一个能唱出“登九霄帝阙,我命将绝”的疯子不会甘于平凡罢了,事实也恰好证明了他想得没错。只是帝阙没想到的是,长生竟会第一个出场,他也没想到长生会是这般模样。
帝阙低头注视着走在台阶上的长生,悬崖上所有的台阶都是透明的,此刻长生站在两座悬崖之间,他的脚下便是万丈深渊。然而长生的背脊依旧挺直,他的步伐也依旧从容,他的面上还带着些许笑意,温柔之下似乎皆是疯狂。
而这恰恰是帝阙最欣赏的性格。帝阙向来不喜如将绝那般疯狂过头的人,他也不喜如扈临渊那般自以为冷静的人。疯狂的人或许能出人意料地变得强大,但更可能牺牲太多却一无所得;冷静的人或许能顺顺利利地有所收获,但也可能筹谋太多而失去乐趣。
于帝阙而言,长生这样的性格倒是刚刚好。长生能狂妄地唱出那句歌词,也能冷静地走过陡峭悬崖。他看似游离在理智的边缘,实则却很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帝阙看着长生走完了所有台阶,缠绕在长生衣袍上的金色光芒衬得他愈发苍白俊美,不知不觉间长生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就在这时,帝阙瞬间拿起了身侧的暗金色长剑,他的脸色也骤然阴沉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到了从那墨色枝干上传来的危险气息。帝阙冷冷地看向了十米外的漆黑树木,一袭黑衣的将绝不知何时落在了树上。
将绝瞥了一眼帝阙便收回了视线,他随意地倚着枝干,面上仍是一如既往的懒散表情。然而帝阙却很清楚,将绝刚才动了杀心,将绝那把已然出鞘的漆黑长剑无声地说明了一切。他们两人注定为敌,现在没打起来不过是因为谁也奈何不了谁罢了。
将绝凝视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出鞘的长剑看上去似乎比深夜还要暗沉,剑身上隐隐约约铭刻着雷霆的纹路。将绝慢慢抬起了长剑,剑尖划过空气之时,那把剑仿佛从沉睡中骤然苏醒一般,此刻它就像是天地间最狂暴的雷霆,能够轻而易举地撕裂一切。
然而将绝却没有挥动长剑,他只是将剑重新收回了剑鞘之中。随后他还捡起了散落在枝干上的黑布,一圈一圈地将它重新缠在了剑鞘上。
“你不该来的。”将绝一边为剑鞘缠上黑布,一边运转灵力传音给帝阙。他大概能猜到帝阙为何而来,他也能想象到自己接下来的麻烦日子。
当初他让帝阙照顾黑龙只是以防万一罢了,毕竟那头黑龙实在太能惹事,但帝阙却因此发现了他身处小千世界,还猜到了他去小千世界的真正原因。不过那时他根本就没想过要隐藏踪迹,因为他一开始只打算在小千世界待上一阵子,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十几天,反正不会太久,所以他也懒得去否认帝阙的猜测。况且帝阙向来自负,他否认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