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吗?”将绝也瞥见了那些奇葩的招揽留言,一时之间竟有些失笑,森冷的杀意也悉数褪去。他本就厌烦这些琐事,刚才不过是吓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没打算真的动手。
“你若长得当真不错,凭着此项技艺,的确可以进一个不错的宗门。”
“可惜我长得太丑。”长生听着将绝那仿佛没睡醒的低哑声音,顺势回了一句。他这就是在故意误导将绝那群凶残的粉丝了,毕竟他可不想因为一场意外的巧合而被弄得永无宁日。
远在大千世界的将绝闻言又灌了一口酒水,呼啸而过的寒风混着飞雪吹乱了他单薄的衣袍。这个男人此刻竟身处高空之上!
将绝漆黑长靴下踏着的是黑龙脊背,而那黑龙似乎在漫无目的地盘旋着。男人就这么拎着酒坛遥立在冬风之中,那英挺深刻的面容上甚至还露出了几分嘲弄之色。
他将绝游遍了三千世界,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一个人是丑是美,观其轮廓便能推测个七八分。虽然隔着面具见不到这小子的容颜,可光是瞥见那面具下的桃花眼,将绝便知此子足够惑人。
这小子编排起他的名字也就算了,被他用杀气吓过之后竟然还敢一本正经地说谎,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量。
“想要什么?灵币,法宝,一世逍遥?”将绝终是懒懒地问道。长生到底是美是丑是胆大是胆小都跟他没半点关系,若不是早些年欠下了某个宗门的人情,他今日也不会闲到配合《修真报》玩这么一出。于他而言,此生有美酒足矣,这三千世界里的明争暗斗不过就是个笑话。
“什么都可以?”长生看着灵币下那堆乱七八糟的留言,听着将绝毫无起伏的嗓音,竟然起了一个极为荒唐的念头。
“自然。”将绝许是太困太累,他的声音越发低哑,甚至还缠绕着些许缱绻的醉意。
“那么……”长生自然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疲倦,他勾唇笑着说出了一句话,只一句话,就让昏昏欲睡的将绝瞬间清醒了过来。
长生说:“我想要你。”
此话一落,长生就看到各地转来的灵币数正在疯狂上涨,他不用想也知道,那随灵币而来的都是些骂他的话。
“……既如此,在原地等我。”将绝只是愣了一瞬后便回过了神,他慢悠悠地饮尽了最后一口酒水,便直接结束了这场奇异的对话。男人半睁着眼,眼底不再是往日的倦怠,而是满满的晦暗之色。那剔透如玉的酒坛也在他布满薄茧的指尖化作齑粉,顺着雪花纷纷扬扬地飘下。
而下一秒,黑龙找准了方向疾掠而去,高亢的龙吟之声骤然响彻了大千世界的天空,男人的身影同时模糊在了灰蓝天际。
长生看着陡然安静下来的杂货铺,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一个苦笑。就算他刚才表现得再淡定,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他怕将绝会陡然发火。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男人心胸如何,若是睚眦必报之人,那自己可就捅了大篓子了。
“我第一次听琴听得一身冷汗。你竟然还对那三千世界最危险的男人说‘我想要你’,不要命了吧!”躺在地上装死的时无常也瞬间活了过来,汗水早已浸湿了他的衣衫,冷风一吹更是冻得他不停哆嗦。
“我这人本来就没什么大志气,只想赶紧赚够聘礼扔到对门那婆娘的面前。你别看她凶巴巴的,我长这么大只有她不嫌我丑。娶了她之后,我这辈子也就够了。”
长生闻言回过了神。难怪时无常明明胆小还敢试图卖了他的琴,难怪时无常吵着闹着让他抚琴吸引对面客人,原来真的是为了对面那位花容月貌的女店主啊。
“所以长生!我郑重地告诉你!以后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再当着我面再弹琴唱歌,我再也受不起这样的惊吓了!”时无常不知道长生的念头,他紧紧盯着长生面具下的眼睛,意外认真地说道,显然刚才的事是真的吓到他了。
谁会想到事情会巧合到这个地步?还好听到这首歌的是生性懒散的将绝,如果是那个喜怒无常的帝阙……他这个店怕是早已化为乌有了吧?
“不行,我看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逃吧!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极度爱慕将绝之人来找你麻烦,因为你的声音实在太好认了。”长生的声音天生低缓柔和,就像是轻轻浅浅的风,拂过之后怕是连最冷最硬的寒冰都忍不住要融化三分。
“你不说我也会走的。这里是五百九十七枚灵币,我转给你了。”此事之后,长生不可能再留下来牵连时无常。至于刚才将绝的那句“等我”,他从一开始就没当真。
“你哪来的这些钱?”时无常异常惊讶,本来他已经不打算让长生还钱了,他很清楚这小子冲击筑基境后根本一枚灵币都不剩,那这些钱……
“难不成你一条条地看了那些留言?!”自从炼器师们发明了灵卡转账之后,三万年间的确被玩出了很多花样来。有的人就喜欢在打赏的同时附带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浏览完他们的留言才能收到那笔灵币。
以长生刚才那番找死的作派,自然会有不少人给他汇灵币,而他们汇灵币的目的只有一个——骂他。
这小子为了还钱竟然忍过了将近六百人的谩骂?他真的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