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错和东方貉见她捂着腹部要栽倒,忙都奔过来……
两人衣袂飘忽,无意间地一场比试,竟是力量低几筹的花错先胜了一步。他风驰电掣地打横抱起归娴,直接冲向寺院厢房。
东方貉却在辣椒园里红了眼眶,满目泪花,视线模糊,寸步难行,捂着鼻子喷嚏不断……
他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满地的辣椒。
难怪刚才归娴笑得那么甜,那么无害,竟是要整他一顿!
她太了解他——狼人的鼻子比吸血鬼和人类灵敏百倍偿。
这足可谓狼王有生以来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白皙的手狼狈抬起,朝着贴身总管太监的方向伸去……
太监哭笑不得地小跑着过来,忙捂着口鼻,闷声闷气地柔声说道,“陛下,您小心些!憋着气,去洗洗就好了。”
东方貉虽然难受,却始终没忘了此来的正事儿。
“去,叫御医过去瞧瞧,传朕口谕,趁机把那两个小孽种给朕除掉!”
“陛下要除掉那两个小孽种,何需等到现在,用膳喝水,下点毒便能除掉了。”
“蠢!难道你看不出,刚才是那两个小东西与夜离觞之间有牵引吗?趁着两方疼痛下手,血族皇族才不至于拿朕为仇敌!”
太监这就领命要去。
东方貉又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扯回来,“稳着些,别露出破绽,一定要是意外——意外明白吗?”
人类女子脆弱地像水晶,一摔就碎了。太监实在不知要如何意外,才算“意外”,却最是了解,那些最善于左右人身体的御医,颇精通此法,且无所不能。
*
禅意浓厚的厢房里,檀香清雅,垂着淡黄的重重锦帘飘忽落下。
花错把归娴放在床上,就发现她已经痛得冷汗满头,神智溃散,眼神飘忽地也无法定在一处。
他坐在床沿,紧张地掐了一下她的人中,逼迫她保持清醒。
“归娴,告诉我,哪里痛……”
她脸上没了血色,挪手到肚皮上,几乎可以感觉到腹中两个小怪物的起伏抓挠。
他们似在她腹中呆够了,要冲破她的肚皮,要到个地方去……是夜离觞出事了吗?
“肚子里,绞着痛……他们像是在打架。”
花错按住她的手,心里却也恐慌,却忍不住厌恶这两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小鬼。
“我得把你的衣服拆开,如果境况无法控制,我得把他们剖出来……他们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什么?”
顾不得她反对,他忙把她腰带上的系带抽开,就见她肚皮上毛细血管狰狞地浮现,他几乎可以看到婴儿头部的轮廓……
他忙咬破手掌,把血滴在她腹部,手按在她的肚皮上,阖眼,平心静气以内力感受两个孩子的动静。
“别欺负你们的娘亲,她已经很辛苦了,如果需要血就喝我的……”
两个小东西隔着肚皮,似能听懂他的话,不客气地直接吸纳血液,却没明白他的意图。
血液流淌在暖热的皮肤上,似水珠滚动于上好的丝缎,不过片刻,就渗透消失。
花错忙暗用内力,借由血液牵引,轻易探查出胎儿痛苦的来处——
他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像,一道大门被冲破,身穿金龙战甲的夜魇,万夫莫敌地跨步迈入光芒如幻的大屋里。
“离觞……墨渊……”
夜墨渊抱着夜离觞在地上无法挪动,痛苦地说道,“父皇恕罪,儿臣没能保护好九弟……”
花错看到破天满脸是血,眼洞空空的,夜离觞和夜墨渊身下,有大片血污,分不清是谁的,他再想看清夜离觞的境况,却如何用力也看不到,因力量损耗过重,口中一口血,喷在归娴的肚子上,转瞬又被两个贪婪的小鬼吸纳。
归娴腹中疼痛和缓,侧首就见他瘫在地上,仿佛走了一段很长的路,筋疲力竭,面容失了惊艳,枯槁狼狈。
“花错,你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夜离觞被人杀了……两个孩子是被他牵引,才这样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