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帝在了解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后,也非常头疼。
自己的亲儿子对上的小老婆的娘家侄子,从元嘉帝的内心来说,他是很想偏向厉明昕的。
更何况这件事情不管怎么问,都是厉明昕占着理,他现在连衣服都没换,身上还带着北支河的水汽呢。
更何况,刺杀太子,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本身是什么身份,事后都是要被杀头的。
元嘉帝很想把这桩乌龙案子糊弄过去。
但是容贵妃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以后,却哭得更伤心了,她大着肚子,从元嘉帝身上下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点也不顾自己隆起的肚子,是不是适合跪拜。
元嘉帝道:“今天这事,朕不容许任何人出去声张。”
容贵妃只顾着落眼泪,一言不发。
元嘉帝叹了口气,“爱妃,昕儿也是无心的。”
容贵妃开口了,“臣妾的母亲去得早,本就该顾着宋家的子侄一些,谁承想,却遭此横祸,连凌霄都护不住……”她眼泪汪汪的转向了厉明昕,哀求道,“殿下,我知道是凌霄的不对,可是他年纪小还不懂事,你就原谅他吧,我求求你,拿我的命来抵,饶了凌霄吧。”
容贵妃
这番话可以说是姿态低到了尘埃里,不论如何,她一个贵妃,都是不应该以这种姿态对着厉明昕说话的,这副场景落在外人的眼里,就像是厉明昕欺负了她一样。
厉明昕郁闷的不行,他现在也是一肚子的火,还得被容贵妃戴这种高帽子,干脆一回身,也对着元嘉帝跪了下来。
他说:“父皇,儿臣实在不知那是容贵妃的母家,否则的话,儿臣是绝对不会出手的,”他偏头看了容贵妃一眼,斟酌了一下用词,挑了一个角度道,“容贵妃为父皇生儿育女,她的孩子出生之后便是儿臣的血缘兄弟,儿臣是真不知船上为何人,只是出于自保才出手的。”
他单方面的和容贵妃拉了个亲戚,容贵妃见他刚杀了自己娘家侄子又来套近乎,心里只觉得一阵恶心,但是当着元嘉帝的面却什么都不敢说,因为元嘉帝自己和兄弟们的关系不好,就更希望儿子们兄友弟恭,他是很期待太子和容贵妃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好好相处的。如果在这里反驳厉明昕的话,只会引得元嘉帝不悦。
这桩乌龙官司到底还是没有得到解决,元嘉帝不可能为了一个外人问罪自己的太子,也不可能为了太子去追究容贵妃母家的责任,只能各自训斥一番,放回了家。
这件事在厉明昕的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让他对整个宋家的印象,都不好了起来。
而另一边,宋凌云在知道案子的处决结果以后,直接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劈手把桌子上精致的茶盏摔得粉碎。
跪在他面前向他报信的小厮战战兢兢的,生怕被少主迁怒,害得自己人头不保,但是好在宋凌云现在只顾着自己生气,没有功夫来搭理他这种小角色。
宋凌云在房间里连着转了好几圈,咬牙切齿的把唐绣瑾和厉明昕的名字在嘴中咀嚼了一遍,心中懊悔不已。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
像现在这样后悔过,宋凌霄是他唯一的弟弟,虽说不堪大用,又嚣张跋扈,但是从来没有惹过什么大祸;且若要论其嚣张跋扈的话,他宋凌云自认比宋凌霄还要再高好几个级别。
如今他还没出事,弟弟却先他一步丧命于别人之手?
这叫宋凌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他行事一向霸道,虽说这件事情的错误在他,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惹上了当朝太子,但是在宋凌云的眼中,却根本就看不到自己做下的错事,只觉得是厉明昕欺人太甚,居然骑到了他们头上来。
这时候,他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给他带来了厉明昕和唐绣瑾的消息。
厉明昕身为太子,虽然不可能轻易的露出破绽,能够让宋凌云满意的,是关于唐绣瑾的情报。
他以往从来没有听说过唐绣瑾的名字,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更是嗤笑出声。
“家中还有一孕期的母亲么……那就更好了,”宋凌云狞笑起来,他那张英俊逼人的脸,都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了,“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这天,唐绣瑾直到深夜了,才得以归家。
之前她久久未归,而北河岛又因为太子遇刺的事而戒严,唐英杰夫妇没办法去找她,担心了好一阵子。
好在元嘉帝为了维护太子和宋家的名声,把这桩公案给压了下来,等闲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唐英杰自然也就不知道女儿到底经历了什么。
唐绣瑾糊弄他说是因为城中戒严,她和李香云才被迫滞留,直到月上中天她们才找到机会回来,居然把唐英杰给骗了过去。
唐英杰没有追究唐绣瑾说的话,唐绣瑾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真害怕唐英杰在知道自己跟着厉明昕经历了那么大危险以后,直接把她给禁足了,不让她再出去找厉明昕了。
好在如今把事情给压了下来,她也终于能松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