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明昕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上前一步,盖在唐绣瑾身上:“那你就把这个穿上,风大雪大,别着凉……”
就在他的手接触到唐绣瑾肩膀的那一刻,唐绣瑾的身体忽然一抖,然后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蜷起了身子,想要往外躲去。“我说了不必!”
下一秒唐绣瑾忽然感到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倾出了栏杆遮蔽的范围,毫无预兆的就往池塘之中倾倒下去。
“啊!”唐绣瑾下意识地大喊出来。
就在火光电石之间,距离她不过一步之遥的厉明昕前跨一步,捉住她的手,往怀里一带,止住了她下滑的趋势,但是相应的,厉明昕却是脚下一个不稳,栽入了池塘之中。
冬日里的池塘,表面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这层冰远看过去是一道靓丽的景致,然而只有当人真正摔倒里面的时候,才可以感受到它那刺骨的寒冷。
冰层敌不过一个大男人的体重,在厉明昕摔进去的那一瞬间,就应声断裂而开,厉明昕一下子就坠入了冰水混合的池塘之中。
唐绣瑾一下子就愣住了,她眼睁睁得看到厉明昕代替她掉进池塘里,在一瞬间就被冰
冷彻骨的池水夺取了身体中的体温,连挣扎的动作都显得有些迟缓。
厉明昕其实会水,但是冬天里的水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那实在是太冰冷了,一瞬间就让他的四肢百骸僵硬麻木,与此同时,身上用来御寒的厚重锦袍也成了阻碍,好在他已经把披风脱了下来,剩下的衣物虽然在灌了水之后,同样显得沉重不堪,也没有到能把他直接拖进水中的地步。
唐绣瑾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拉他,她心中大乱,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手忙脚乱的去扯厉明昕,想把他拉上来。
他们在这边手忙脚乱的一通折腾,那头的人自然不会没有听到动静,唐府本来就不大,不过几十尺的距离,唐英杰也在屋子里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动静。
当众人急匆匆的赶过去的时候,厉明昕还浸在冰水里,而唐绣瑾因为力气小,虽然握着他的一只手,却没法直接把他拉上来,眼看着还要被他给带下去。
三日之后,厉明昕皇子殿下夜赴唐家,并且妄图拉着唐家大小姐唐绣瑾跳池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件事情在京城内很是引起了一番轰动,大家纷纷猜测起唐家大姑娘和厉明昕皇子殿下的关系来,再结合到之前唐家倒霉的原因,以及厉明昕皇子殿下毅然决然地退婚容家的消息,一时间引得众人哗然。
只是事件中心的人,厉明昕和唐家都对此事选择了闭口不言,皇城中人看不到新热闹,慢慢的也就散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曾经风靡一时的案件的热度也在消退,就连日食的影响也变得微乎其微了,然而,眼看着就能风平浪静的度过这个新年
的时候,河霁一带又传来的新的噩耗。
元嘉帝二十二年,二月初,河霁知州上报,称新乡一代发生地动,同时还发生了山体滑坡等天灾,其间山崩地裂,震毁房屋无数,死伤数千,灾民数十万人。
河霁离京城并不远,这场地动就连京城中人也能很轻易地感觉到,所以元嘉帝也不含糊,当即下拨了银两,让河霁知州赶紧赈灾。
元嘉帝下拨的银两并不算少,足以安置当地的灾民了,可是问题却还是出现了。
因为,一个月之后,一封由早已辞官回乡的老将军所书的字字泣血的奏章震惊了内阁。
那位老将军在信中直书,称当地的官员不作为,甚至大部分都是硕鼠为官,在赈灾的过程中监守自盗,窃取了本来应该发给灾民的物资,现在灾民们没有食物可以吃,几乎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元嘉帝看完这封奏章之后大怒,然后直接指派厉明昕为钦差大臣,带人前往河霁一带彻查此事。
只不过在这桩本来普普通通的委派之下,元嘉帝还另外下发了一道圣旨,令唐家大小姐唐绣瑾随厉明昕一同前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用意。
唐绣瑾在听说这个消息以后,气得一晚上都没吃下饭。
这天晚上,唐绣瑾正在屋子里生闷气,母亲杨氏端着一碗参汤推门进来,温声道:“你就算再气,也不能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赶紧趁热把这碗汤喝了吧。”
唐绣瑾红着眼眶,回过头,委屈的说:“母亲,我就是气不过,他之前骗我感情,负我情深,我只当我是一片真情喂了狗。可是谁知道他还得寸进尺,现在又来辱我名声。”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