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唐府中的骚乱与上一世的记忆不断的重合,前世唐府被查抄的时候,她已在宫中为后,多年没有回过唐府,但是最后她父母被抄斩的时候,厉韬与杨菱珊却坏心眼得让她前去亲眼观看,直面自己父母的死亡。
现在过了那么久,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却还是重蹈覆辙,步入了与前一世一样的万劫不复的境地?
唐绣瑾不顾一切地推开房门,跑了出去,她终于看清了院内的骚乱,原本井然有序的房间被些大头兵们不断地打开,他们开门也就罢了,还会拿着一根棍子在屋内一通
乱砸,碰上跑得慢的丫环与小厮就追上去补上两棍,而院落的中央站着一个领头模样的人,那人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记录查抄上来的金银财宝。
“这家里也太穷酸了,堂堂三品要员,家里怎么能寒酸成这个样子?他肯定是把钱藏在别的地方了,给我继续搜!”那领头的人看了看手里的名册,似乎很不满意的样子,指挥着底下的人继续进行新一轮的劫掠。
而这个时候有几个士兵也发现了呆若木鸡的站在墙角的唐绣瑾,顿时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围了过来。
“好漂亮的小妞,这也是这府里的丫鬟吗?”
“我看她衣服不太像,跟其他丫鬟穿的不一样。”
“嘶——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看他这话是应该是个小姐,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京城第一美人?”
唐绣瑾身上穿着一件洁白的纱裙,如今寒冬将至,整个京城都在落雪,她却连一件鹤氅都没批,就穿得十分单薄得从房内跑了出来,愣愣的看着那些人查抄自己的家,看上去就像个误入凡间的仙子一般,让那些嘴里说着粗鄙之语的人都一时间不敢接近。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领头的人也注意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唐绣瑾,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然后老远就冲着她行了个礼:“唐姑娘,对不住了,我也是奉命行事,您就不要为难我了,快请吧。”
唐绣瑾完全是在一种懵懵懂懂的情况下,被他们押解着走的,她仿佛做了一个长久的噩梦,这个梦从前世第一次遇到睿王的那一刻开始做,一直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知道她坐在监狱里,才稍微恢复了一些神智。
“哟,这个妞不错呀。”一个公鸭嗓在她旁边开口,随后,
她感受到了一阵炽热的目光把自己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顿时就像是被那道目光烫伤了一般,瑟缩了一下。
“哎哟,你们看她还害羞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丫头,你怕什么呀?以后比我们还危险的人可多着呢哈哈哈!”
唐绣瑾如梦初醒,看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她被关在了一间阴暗的牢房之中,现在分明还是中午,但入目所及却是一片漆黑,只有头顶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窗能够让她看见外面的天空。这间牢房不过丈许,地上铺着一些稻草编织而成的草席,席子又黑又臭,还明显被老鼠啃过,而墙角处有一个可供犯人休息的石床,是床上铺着一床,看不出形迹,也看不出颜色的褥子,过去翻一翻那床褥子,还可以看到上面有一些尿液的痕迹。
“呕……”只是一闻那床被子的味道,唐绣瑾就被熏得差点吐出来,这时候她才看到在床边还放着一个木桶,那木桶应该是用做尿桶的,又脏又臭脏,散发着阵阵骚味。
总而言之,这座牢房的污脏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唐绣瑾的想象,哪怕是前世,她也从来没有落到过这种境遇里来。
看到她被牢房里的那阵臭味熏住,隔壁牢房里的犯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听到他们的笑声,唐绣瑾抬起头来,向旁边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处在一个单人牢房内的。
每两座牢房之间仅仅以一座墙相隔,并且这座墙还并不是全密封的,墙的上方是木制的栅栏,现在她的两边都有犯人扒着栅栏探头进来看她。
唐绣瑾觉得自己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鸡一样,任人宰割,任人挑选,这种受尽屈辱的感觉几乎又要激起她那些不堪的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