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他心里突然闪过了厉韬的脸,为什么马车突然停下来,难道是厉韬又想对他进行一场暗杀吗?
厉明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敏感,随即外面的车夫就通报道:“启禀殿下,我们和一辆官家的马车撞上了,是否要把他们缉拿过来盘问?”
是上次才从胡思乱想的状态中摆脱出来,他自嘲的笑一笑,不明白自己今天为什么这么敏感,净想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同时对着外面车夫道:“不必了,低调行事,我们退几步,让他们先过去吧。”
他这次入宫入的急,又是在软禁期间被召过去的,皇帝陛下放他出来的圣旨还没有来得及下达,所以他只低调的选了一架普通平
凡的马车就走了,带的随从也少,只有两个会武功的车夫和两个侍卫而已。
两辆马车在路面上相撞,按道理应该是级别低的那一个主动退让,但是太子今天坐得马车低调,从外表看上去和普通人家的马车也没有差别,他不愿多惹事,便退了一步。
马车相撞只是一个小插曲,他很快就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又开始担心起厉明晰来:“我迟到了这么久,她会不会等的不耐烦已经走了?”
两辆马车分道扬镳之后,刚刚撞上太子那辆马车中的唐绣瑾伸手理了理头发。小秀心疼地在她头上吹了吹,嘴里不住的抱怨着:“这车夫怎么弄得这么不小心,这么宽的一条街道都能和别人撞上,小姐,您没事吧?”
唐绣瑾在刚刚的小型事故中不小心在马车的扶手磕了一下,把头给撞了,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也不是很疼。她面无表情的把小秀的手拉开,说:“我没事,小秀,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可是话没说完,她又突然止住了话头,因为她忽然想起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京城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是已经透出了一股寒意,平日里走路倒不觉得有什么,若是坐在马车外面吹风,又没有一件斗篷穿在身上的话,那是一定会觉得冷的。
唐绣瑾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把自己刚才说的话收了回来:“罢了,你不要出去了。我差点忘了,外面天寒地冻的,没得道理让你一个年轻女娃子出去吹冷风。”
小秀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小姐让自己出去的意图是什么呢?但是小姐的温柔却是让她始料未及的,自家小姐就是这样,不管心里有多么伤心,也不会把痛苦强加到别人身上。她都已经成这样
了,还会惦记着小秀出去会不会冷。
小秀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抓着唐绣瑾的手说:“小姐,你不要这样,如果你想哭的话,你就哭出来吧,没有必要强作镇定。小秀这就出去,我们现在没有在侯府里,您还可以大哭一场,若是等回了侯府再哭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说完,她就拉开门走了出去,只把唐绣瑾一个人留在了马车里。
小秀一出去,唐绣瑾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一下子就坍塌了下去,她的眼泪终于无所顾忌的掉了下来。
为什么苍天要这么对我,难道我又要像前一世那样重蹈覆辙吗?唐绣瑾突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她在想,自己重生这一世到底留住了什么?不管是睿王还是厉明晰,都是因为容貌对自己产生了兴趣,但是很快又因为利益而放弃了自己。
如果说前世睿王离开自己是因为自己的愚蠢的话,为什么今生的厉明晰也这么对我。仅仅是因为我不如吏部尚书的女儿对他帮助大吗?
让我重活一世真的有用吗?想留的人还是留不住。
唐绣瑾很难说自己现在在哭什么,她很努力地试图止住眼泪,但是莫大的悲伤淹没了她,她忽然觉得很累,想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海誓山盟,还有自己重生以来所做的一切努力,这些仿佛都没有了意义。
小秀不明白现在唐绣瑾的心境,如果她知道谁在想什么的话,一定不会把她单独一人留在车里。
而唐绣瑾就是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哭了一路,厉明晰的离去对她打击太大了,她觉得自己的世界有了崩塌的趋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绣瑾哭得有些累了,总算是留意到了身边的事情,她发现,马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已经不再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