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间又淌过了一条河流,半身的衣衫,已经湿透。
他们从家里出发时带的水,被喝得已经差不多光了。
“前面,就在前面,你再坚持一下!”宋伊遥摇地指了下前面不远处。
看着虽然很近,但牡丹知道,她还有不短的一段路需要坚持。
“牡丹,你一定行的!”
她算是豁了出去。
河流的两边,长满了草,那些草足足有半人高的样子。
“就这里,当初我就是在这里发现你的,你就躺在这里,一副已经死了的样子,躺的地方,还有血迹。”
宋伊指着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确认这里就是他最初发现这个女人的地方。
“这里?”
牡丹怔怔地盯着那一块
平地,离河岸较近,如果河中的水流,再稍大一点点,就能淹到这里来,或是起风下雨的话,在河流之中漂流而下的话,也能冲到这里来。
那一块平地,上面光光的,什么也没有。
只有那些半人高的草丛,有一些踩踏过的痕迹。
“嗯,就是这里,你在这里呆会儿,我去打点水。”宋伊要来了水囊,独自离开。
这个时候,他知道那个女人肯定更想自己独自在这里安静地呆会儿,他给她足够的冷静的时间,也给她单独的空间。
牡丹一心盼着来这个地方,可真正来到了这里,什么发现也没有,她不免有几分失望。
有心事的她,没有注意到,宋伊离开时的背影,有了几分孤寂的味道。
拎着水囊,宋伊几乎忘记了自己是来取水的,神思恍惚,神情落寞。
他说了慌,他带她来的这里,并不是当初他发现她的地方。
虽然这两个地方,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都是有河岸的边上,也都是草丛之地。
也有两条差不多的河流,只不过这两条河流,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关系,是两条完全不同源头的河流。
上一次他去的那个地方,他发现了精兵的存在,发现了那些精兵似乎在找人,他不敢将他救回来的牡丹,带到那里去。
万一那些精兵要找的人,就是牡丹呢。
那么,他是要把牡丹还回去?
不,他不想。
他和牡丹同居一个屋檐之下,两人关系融洽,也渐渐生出了一种相互依靠的信任与依赖,她若是走了,那么他就要回到以前孤零零的一个人单身汉的冷清日子。
他不要!
他已经习惯了每次一回到家里,就有人笑着迎上来,问他累不累饿不饿,就有人给他做好了喷香的饭菜,沏好了茶水。
他在山上弄脏的换下的
衣衫,有人每日为他清洗干净。
他从山上打回来的猎物,也有人帮他一起整理。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习惯了有她的陪伴。
甚至,他也习惯了去照顾她。
万一她要是找回了她自己的身份,要回到她自己原来的家,原来的身份里,那么他要怎么办?
他不要做,被舍弃的那一个。
所以,就让他自私一回,他就擅自作主带她来到了这里。
这是两条完全不同源头的河流,所以那些精兵,再寻人也不会寻到这里来,何况两个方向也是完全不同的。
牡丹颓废地坐在那一片平坦的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努力地想要回想,哪怕只是一些曾经的过往的片断,能够想起来也是好的。
只要有蛛丝马迹,能够确认她的身份,让她想起自己是谁,她也是满足的。
可是想破了脑袋,她也愣是没有想起任何的东西来。
脑子里一片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因为太过用力,她头疼了起来。
她头上的伤,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头疼的毛病,也不会经常再犯,可这会儿,大抵是她情绪太过失控,太想要知道自己是谁,逼着自己用力去想,又触发了她头疼的毛病。
“啊,我怎么那么笨,为什么什么也想不起来?”
抱着脑袋,她痛苦而又茫然无助。
“牡丹,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来,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宋伊打完了水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牡丹抱着头坐在地上的痛苦模样,双手甚至还紧握成了拳,在捶打自己的小脑袋瓜子。
这么敲打,也不怕真把自己的脑袋瓜敲出什么问题来。
“宋伊,我是不是很笨?我居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片断也没有……”
看见宋伊,她就像看见了自己的一根救命稻草,只想要紧紧地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