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也有粮商表示直接反对,“我们粮商,要是都按原价出售粮食,那我们还能落什么钱?而且我们这样做,自己非但没有赚到应得的银子不说,城中也没有人会惦记着我们的好,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处处为他们着想?”
“不,有人会记得我们的好,城中的百姓记得,那些缺粮的将士也记得的。这是恩德一件,为后世子孙积德积福的大善事,按照现价出售的话,我们自己的收入,的确不多,可这些钱财,才是我们真正该得的,自己本份的辛苦钱。若是靠着发国难财,靠着坑自己的同胞,出卖自己的良心,赚来的钱,就是黑心钱!”
丰老为人认真,又刚正不阿。
粮商们开始互相窃窃私语起来,仍旧各怀各心。
“我瞧着这丰老爷今日的言语举止不太对劲呢,放着赚银子的机会,不好好地抓住,还要劝说我们一起放弃,难不成他一个人傻,我们所有人也要跟着他一起傻么?”
他的正直,他高洁的品性,在有些自私又自利的粮商看来,就是傻,就是愚蠢。
“他的话呢,仔细想想,也不是全然没有半点道理,要是城破了,你觉得我们会怎么样,还能继续在这里做粮食的生意么?城中还得继续安宁,只怕再不能。”
“这丰老板自己说不涨价,以后都不涨价,也不知道他现在说得好听,将来是不是一直都会照做啊。”
“倘若我们自己不听丰老板的,不跟着他一起疯一起闹,他不涨,我们自己涨,这涨不涨得起来?”
“你傻呀,我们手中的粮,能有多少,光丰老板一家的粮,恐怕就要抵这城中三分之二的粮,也就是说我们这些小户,小打小闹囤积的粮食,只能是三分之一,他要是对外宣告不涨价,那我们自己涨,想来到时候这涨也涨不起来,一样的粮
食,一样的大米,庆丰粮仓还是大粮仓,人家不涨价,我们卖得比他家贵,傻子才会到贵的粮行里来买粮。”
一番耳语,众人也都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
那就是丰老板的态度,似乎十分坚定。
无论如何,他就是不会涨价。
可想涨价的粮商们,却担心他们一意孤行,反而会适得其反。
“大家静一静!”丰毅敲了敲木锤,提醒这些粮商先冷静下来,“其实今日,商行里还来了一位贵客!这位贵客,我丰某人想要介绍给大家认识!”
其他的粮商们纷纷安静下来,谁都不知道丰毅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帘幕层层地掀开,一位气度不凡的女子缓缓地走出来。
“这位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女子进来我们商行?”
来的这些粮商,都是男子,清一色的男子。
半夏走出来,全场里就只有她一名女子。
“这位只是一位粮商的发妻……”丰毅知道的身份,就只有这么多。
哪里知道,半夏缓缓地走上首位。
那种气度,那种华贵,真是像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一样。
“你们刚说的话,我在后面也都全部听见,你们刚才有人抱怨说,你们做了好事,依照原价出售发放粮食,有谁会记得你们,我现在要告诉你们,我会记得你们!”
她在这里,在这帘幕的背后,听到了这些粮商真正的心声。
“你不也是我们同行么?你知道,有什么用呢。”有粮商对不涨价这个结果,还是不满意。
眼看到手的赚钱机会,要没有了。
半夏示意立在一旁的侍卫,侍卫亮出了挂在腰间的腰牌。
那腰牌,是进入昭华殿的腰牌。
若是在宫中,提起各宫的腰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但现在是在宫外,是在皇城,因此腰牌亮出来,还是有人表示不懂。
这些粮商,大多数也
都是活得粗糙的汉子,他们中有人一辈子就只和粮食打交道,不曾与官为伍过,更不曾有机会进过宫。
“这个牌子,是什么牌子,亮出来有什么用,我们见识浅薄,都不知道这些腰牌是用来做什么的。”
半夏点头示意侍卫,现在可以亮出她的真正身份来。
“见了当今的皇后娘娘,你们还不跪下给皇后娘娘行礼!”
皇后的身份一亮出来,终于震慑到了这些普通的粮商。
“皇后娘娘,这开什么玩笑呢,皇后娘娘怎么会来这里?还有,只是一个腰牌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事情,兴许这腰牌是假的,也说不定呢。”
有粮商像听到什么天大的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