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死得这么冤枉,死后还得背负这样的臭名。
“残害忠良之辈,哪一个是忠良之辈?沈于谦吗,沈于谦就是个恶霸,他是哪门子的忠良之辈,他这样的恶霸,人人都可以路见不平狠狠教训一顿,这样的恶霸,才是该死的。”
可前来宣读圣旨的公公,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冤枉的,他们的任务,只是负责来宣读圣旨,传达皇上的旨意,至于有没有被冤枉,事实的真相如何,这与他们统统没有任何的关系。
“半夏,你冷静点,这样的吵闹,是毫无意义的,什么也改变不了。”千夜洵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冷静,想要他们死的人,是宫里的千夜璃。
君要臣死,臣可以不死吗?
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是什么世道,横行市井的恶霸,背靠大树,就可以摇身一变,将自己变成忠良之辈,真正的忠良之辈,浴血沙场,保家卫国,屡立战功,从生死鬼门关里一次又一次爬着出来,可他们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一个莫须名的安插的罪名,最后落得一个要被斩首示众的后果。”
世道不公,人心不古,半夏绝望之极。
“咱家劝你们一句,事情已成定局,还是省点力气折腾吧。”
传旨的公公,任务已经完成,速度地开溜。
喧闹的地牢,现在又重归于寂静,只是这一次,是死气沉沉一般的死寂。
死亡,向他们正一步一步地靠近。
离明天早上,还有不到二十个时辰的时间。
半夏虚脱无力,软软在倒在了千夜洵的怀中。
千夜洵眉目清冷,盯着怀中绝望的女人,他心绪复杂难言。
忠君护国,一直是他多年来刻守的忠孝之道。他在外,四处征战,无数的将士跟着他一起洒热血抛头
颅,如今那些牺牲了的将士们,现在只剩了一堆森森白骨,可他们的牺牲,又换来了什么呢。
他对多年来自己的信念,还有固守的君臣之道,有了深深的动摇。
沈于谦已经从宫中重新回到了沈家,这一次他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被斩首示众的圣旨已经公告天下,他的心再安定不过。
“哈哈,真是值得庆祝的一件大喜事呢。”
他心情一高兴,又跑出了沈家。
以前他最喜欢流连的,就是那种烟花柳巷,最得意的也不过是左拥右抱,美酒佳人一个不能少,现在得意之时,更加要去这些地方好好挥霍一把。
“老子最近真是走了霉运,不过这下好了,从明日起,霉运就要被驱走,从此以后,老子走的就是顺风顺水的路。”
他继续过他的逍遥快活的日子,当然在这种逍遥快活里面,唯一令他最不快的,最烦忧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命根子被废,如今哪里可能真正享受到以前极致的快乐?
“该死,都该死,老子巴不得他们全都死,死得越早越好!”
心中的怨念,因为那一点扭曲,而被无限的放大。
可皇城的局势,就是这么瞬息万变的。
就在千夜璃以为掌控了一切,这一次终于可能一网打尽,就在沈于谦诅骂着他们该死,似乎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连千夜洵自己都要怀疑,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的时候,皇城里又传出了另外一个版本的传言。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皇上为什么下令要斩首羽亲王和王妃,还不是因为维护皇后娘娘以及皇后娘娘身后的娘家亲族,沈家,你们听说过没有?那个沈家老爷,也就是沈于谦,就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这个人呀,就是个恶霸。”
“呵,是他,
我当然认得,我在他手下都还吃了闷亏呢,他姓沈,又在宫中有靠山,谁敢去招惹他啊。”
“你吃的那点儿亏,还叫小亏,你没听说,他最近当街逼死了一个老汉,还想抢那老汉的亲闺女去他府上当他的小妾呢,人家姑娘死活不干,这不正巧被路过的羽亲王妃撞见,王妃路见不平,就小小惩治了一下沈于谦这个恶霸,我告诉你们,你们知道沈于谦为什么那么气恼,跑进宫搬了皇后娘娘,跑到皇上面前告黑状吗?是因为,他的命根子被废了。”
“废得好,这样的恶霸,莫说是命根子被废,就是命没了,也是活该,是报应。”
“可皇上不明是非,偏偏听信了皇后娘娘和沈于谦的片面之词,就定了羽亲王和王妃的罪名。这是冤案,是天大的冤案啊。”
“你们这么一说,我想起来,那一天我也在场呢,我看那姓沈的,的确太仗势欺人,可我一个身份普通的小老百姓,我不敢管啊,那天和我一道的,还有不少人呢,他们全都围观了整个过程,谁也不敢管,最后只有王妃娘娘站出来,王妃娘娘才是真的好人呢,心善的大好人!”
“这么好的人,哪里该死呢,不该死啊。”无数善良的百姓,开始跟着附和。
关押在监牢中的日子,特别的难熬,每一刻,对半夏来说,都是度日如年,如此的煎熬,可流逝走的每一刻,对她来说,又格外的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