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终于止住了哭腔，面色转忧为喜。
“您这是不杀奴婢了么？”
青灯苦刹，清苦的清修，都是她们主仆相依为命，互相为伴。
“这笔账，回头我再好好同你算，你去金佛那里好好跪着去！”
至于小道士，空尘则叹了口气。
“你也回去吧！”
小道士并没有因此就松了口气，相反，他不安地望着海棠的背影。
“师傅，小僧愿代海棠受过。”
他不提还好，一提，空尘便变了脸色。
“混帐东西！”
这里是白马寺，小道士已经出家当了小道士，按寺里的规矩，凡是出了家的，就是这里修行的弟子，尚在修行中的弟子，是不可以随便同寺里的道姑小尼姑们有什么私情的，更不能同外面山中山下的清白家的姑娘有私情。
若是这样的私情，被寺里的长老们知道，那肯定是要重重受罚的。
不光是小道士，甚至还有海棠也难以逃脱。
届时，空尘自己必定也会受到牵连。
她暗恼，自己眼瞎，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小道士对海棠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呢？如果发现得早，或许还能掐断刚冒出头的萌芽，还能阻止。
“你先下去吧！”她疲累地挥了挥手。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以后可以再谈，当务之急，她还需要同厢房里的这三位香客谈正经的正事。
赶走了不相干的人，空尘这才再度开口。
“今夜的事，都是贫尼教导无方，好在最终的大祸没有酿成，贫尼以后会好好约束管教海棠的。明日天一亮，你们就赶紧下山吧，免得再有其他的祸患冒出来。”
空尘也是怕了，眼前的安宁和平静，都是她想要的，她不想任何人破坏掉眼前的一切。
“老夫人，恕我多嘴说一句，海棠这么急切地想要除掉我们，无非就是
想替您掩饰隐藏您身上的秘密，难道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您就真的无动于衷，从来也没有想过要站出来，要好好调查清楚那件事，难道您就不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暗中想要杀您害您么？我若是您，我就会想办法找到我的仇人替自己出这口恶气！”
半夏都替这老夫人暗自着急，“今日也就是我们寻过来，对您没有任何的恶意，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假如有一天，那帮想要杀您的人，得到了您在这里的消息，寻到了这里来，将来等着您和海棠的，又会是什么？还是避免不了的血腥和杀害。躲得了一时，躲得了这一世么？老夫人，我希望您再好好想清楚！”
谁知，半夏这一番劝慰之词，很快惹怒了空尘。
“你们走，明天就走，只要你们走了，就再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寻到这里来！”
她摆明了就是不想再提过去的种种，就是有意避开。
半夏对这种油盐不进的老夫人，实在是没辙。当初自己答应过人家，说好不威逼不强迫的。
千夜洵听了半响，脑子里的那股莫名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他开始怀疑。
“等等，您以前既然出来上香的时候，身边都能带着护卫和婢女，那么您的身份，一定不普通吧？”
空尘警惕地扫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只一眼，便匆匆地收回。
因为她已经认出了对方，如果说先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只是怀疑的话，那么今夜，她已经认定。
“您似乎有些怕我，让我来猜猜看，您以前一定是宫里的人吧？”
千夜洵这话一出，半夏惊得眼珠子快要跳下来。
“老夫人是宫里的？那她是……”
从宫里出来烧香礼佛的，还带着护卫，这身份不要太吓人！
“不是，老尼怎么
可能是宫里的什么人呢，你们真好笑！时辰不早了，两位还请早点回去歇息吧！”空尘心中大骇，面上还得继续故作淡定。
千夜洵的那双如鹰一般的眸子，不要太犀利敏锐，似乎有着洞察一切的睿智。
这样着急的反驳，恰恰就说明了这人的心虚。
千夜洵先前还只是怀疑，如今越发的肯定。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宫里有位贞太后……”
空尘的身形，几乎已经不稳，摇摇欲坠。
“贞太后不是先太后么？不是已经仙逝了么，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啊！”半夏后知后觉地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