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点点头,勉强保持平静被琼儿扶着上了马车,直到独自坐了好一会儿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双手发抖,几乎五类俱焚。
秦珂连忙深吸一口气,微微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下也忍不住惊异,原来赫连钦在她心里已经埋得这样深了,只要听说那人受伤,她的心身都会受到如此大的影响,几乎难以自持。
不过将方才那小厮的话细想一遍,秦珂又觉得自己应是反应过极了。
凭赫连钦的本事,卫铮就算伤得了他,也定伤不到他的要害。那男人深受战争洗礼,在生死这间的应激反应无人能比,即便卫铮的武功再高,也断断威胁不到他的性命。
而唯一让她不安的,就是
赫连钦身上的毒。那毒最近频频发作,又时不时引得他心脏绞痛,不知在比武时会不会有影响。
见她坐在车中面露焦色,琼儿便知她是着急了,立时轻声劝道:“姑娘不必担心,将军武艺高强,定不会被卫小王爷伤到的,方才那传话的奴才只是没有说清楚而已。”
秦珂手指微微攥着衣袖,低头望着垫子上花纹道:“我知道。”
既是安慰琼儿,也是安慰她自己。
马车在街道上走走停停,花了几刻钟才到国公府门外。
此时雨已经停了,秦珂迫不及待地掀开帘子下了车,连琼儿都没顾上就疾步朝后园走去。一路上,丫鬟小厮看到她纷纷低头行礼,与往常无异。
秦珂见着这般情景,鼓噪不安的心才慢慢冷静下来,略放缓了脚步,慢慢走近他们平时起居的小院。
朱红和依绿正守在院外,见了她立时低头行礼,秦珂问道:“将军呢?”
“回少夫人的话,将军在屋里头呢。”
朱红温声道。
秦珂轻吁出一口气,举步朝湿润的院内走去,直走到屋门口,也未听到一丝人声。她跨过门槛走进屋,便见赫连钦正背着她侧躺在床上,一头漆
黑的长发迤逦地铺在枕边,身上盖着条薄被。
她走进内室掀起帘子,指尖轻轻挑着琉璃珠,不敢肆意打扰,把将床上的人吵醒。
原想看看便走的,但又担心他哪里真的伤着,便放轻了脚步走进来,在床边站定。
赫连钦睡得极沉,呼吸均匀绵长,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似的阖着,面容像婴儿一样安静满足,只挺直的鼻梁下两片微抿的唇显出几分凌厉。
秦珂叹了口气,正想转身走开,却见赫连钦眉头突然动了动,继而深深地蹙起来。
她心中一惊,连忙轻轻在床边坐下,手抚在被上轻唤道:“赫连钦,赫连钦!”
赫连钦睁开眼睛,看到她先是愣了下,接着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将头扭到一边。
秦珂知他又在犯小性子了,便直接问:“听说你受伤了?伤在哪里?可严重?”
赫连钦目光还望着床里头,用个后脑勺对着她,赌气道:“阿珂不是不管我了么?还来问我做什么?”
秦珂愕然:“我几时不管你?”
赫连钦这才回过头,满脸愤愤地看着她:“那今日我同卫铮比武你为何不来看?连皇上都来了,你却连看都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