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被五花大绑之后,赫连钦果然不能再动弹了,像只被关进笼子里的野兽一样,挥舞着双手朝他们咆哮。
周子明过来扶住受伤的赵大强,脸色不太好:“你怎么样?”
赵大强嘶了一声,抬手在自己受伤的部位摸了下,借着昏暗灯光看到手上的血迹,立时苦笑了一声:“真难得,我居然受伤了,不知道等将军好了之后会不会给我记一功。”
周子明刮他一眼,也不跟他贫嘴,只道:“还是赶紧回营去把伤口处理下吧。”
说完话,他又转头向赫连钦看了一眼,恭敬道:“将军,请先在此屈就一晚,明日我们再来看你。”
此时的赵大强已经痛得脸色发白,也顾不得说什么,只颤巍巍地扶住他的肩膀道:“先扶我到将军帐中去,千万不要被其他人发现了。”
周子明从眼角瞥他一眼:“这下倒是长脑子了,方才怎不见你这般有眼力?”
若他早些提高警惕,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就被将军伤着。
赵大强被他讽刺,只得皱着眉苦笑,咬牙扶着受伤的肩膀,由周子明扶着他从地窖里走了出来。
方才也着实怪他大意,只想着将军以往每次毒发的时候都
没出什么意外,便以为这次也没事,谁知一时大意,竟被伤着了。
他们的身影堪堪消失在篝火簇簇的营地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便突然从地窖入口外的一片草丛里钻了出来。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将不甚明亮的光辉洒在他脸上,俨然是之前在帐中与郭副将密谋的沈定山。
方才周子明和赵大强将赫连钦从帐中扶出来时,他便一直尾随在后,虽然不知道他们进入密室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赵大强受伤他却是亲眼瞧见了,还听他们说什么将军毒发之类的话。
赫连钦居然中毒了?
为何他在军中这么多年,却从未听说过此事,而且从赵大强和周子明的语气来听,他这毒似乎还不是第一次发作。
那毒发过后的赫连钦究竟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气息奄奄不堪一击?可若是如此的话,赵大强方才又怎会受伤呢?
无论如何,赫连钦毒发,赵大强又重伤至此,对他来说都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把握住才行。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沈定山又微微眯了眯眼睛。他能在西南军中混到今日的地位,并不是单单是救了老国公那般简单,钻营取巧也是他惯用的伎
俩之一。
细想之后,沈定山嘴角突然挑起一丝冷笑,朝紧闭的地窖门看了看,便扶着腰间刀柄毅然转身,朝辕门外走去。
这边厢,赵大强被周子明扶回帐中去,再忍不住哭爹喊娘。
“哎呦老周,你他娘的轻一点!你莫不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报复上回大战蛮夷时被我抢功一事吧!要真是那样的话,你也太他娘的小心眼了……”
他嘴里还没骂完,就被周子明抬头冷冷瞪了一眼,嘴里淡定道:“放心,那点军功我还不放在心上,但抢我军功一事,记得下回趁将军在时也一并承认了。”
赵大强直哼哼,现在只想连着肩膀把整条胳膊给剁了,实在太他娘的痛了。
周子明努力半晌,终于将那半截刺进他骨肉里的烂刀取了出来,最后又用一大把纱布将伤口按住。
这时赵大强已经痛得面无人色几乎晕厥,只因想着自己受伤一事不宜被营中其他的将士察觉,才勉强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