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未亮透国公府上下便已经忙碌起来。
赫连钦先要进宫上早朝,向皇上禀明西南军情,接着去城外点兵拔营。秦珂和琼儿则等天亮后再出发,到城外与赫连钦的人马汇合。
似乎是知道她们要出门了,四喜一大早便混在人群里上蹿下跳,围着秦珂和琼儿转个不停。
看它着急的样子,琼儿不由得好笑,抱着它道:“你急什么,姑娘若要出门,定是要带上你的。”
一听她这话,四喜果然就不闹了,坐在院门口安心地边摇尾巴边等着。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东西都打点完毕,眼见天色不早,秦珂便抱了四喜准备上车。
国公府的老管家带着一干下人在府门口恭送她们,脸上竟有些不舍。
秦珂便朝他比划道:昨日写的信还请管家一定要替我送到秦家去,你们在家安心等着,我与将军定会早日归来。
听到琼儿把她的话转述出来,头发花白的老管家立刻热泪盈眶,头一回跟秦珂说了一长串话。
“少夫人,出门在外,还请你和少将军多加小心啊,老将军去得早,少将军还年轻,有些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少夫人多担待,老奴在家等着你们早日凯旋。”
看他情真意切的模样,秦珂委实有些不忍,抱着四喜朝他点点头,就立刻钻进轿子里去了。
日出的时候,车夫便带到她们带到了城外。扎营的地方已经响起号角,远远看去,大批人马排成整齐的队伍,动作整齐地从他们前面走过。
秦珂掀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便见前面一匹轻骑奔驰而来,到近前的时候突然一勒马缰停了下来。
她抬头仔细一瞧,认出是赫连钦。
到了军中,赫连钦从头到脚都是一身整齐的戎装,铁甲寒衣,更显得整个人刀削斧刻一
般的凌厉,脸上也不见平时那或是傲慢或是鄙夷的神色,紧绷的面容一片萧杀冷静,朝她看一眼便道:“一会儿跟上后面的马车,切记莫要掉队。”
秦珂点点头,心里则忍不住有些担忧,头一回出远门,不知她和琼儿撑不撑得住。看赫连钦这样子,似乎不打算照顾她们。
出发的第二天,她的担心便果然应验了。两日还没过完,琼儿便又是头晕又呕吐,像是生了重病一样。
秦珂自己虽说好些,但也精神不到哪儿去,整日都没吃什么东西,车一动起来胃里就翻江倒海,四喜蔫蔫地趴在她腿边,肯定也厌恶极了这整天摇摇晃晃的感觉,闭着眼睛连叫都不叫一声,只偶尔无精打采地甩甩尾巴。
车马辚辚,轻骑在前,步兵在后,西南三万大军,列成整齐的队伍在山间穿行。
赫连钦军务在身,自然不能时时看着秦珂,不过他身边的周副将却体贴得紧,时不时会将探来的消息透露给他。
“情况如何?前面就到骊山关了,可不要让他们给我惹事。”
听到赫连钦威严的声音,坐在马上的周副将立刻拱手,恭敬道:“将军放心,军令早就通知下去,不会有人惹事的。”
赫连钦点点头,却并未加速,只不急不慢地朝前走。
周副将看了他一眼,又道:“不过少夫人和她身边的丫鬟却有些晕马车,听后面的弟兄说,少夫人今日都不曾下车用饭,只喝了些汤水。”
赫连钦眉头一皱,心道女人就是麻烦。
到了晚间,大队人马终于在一片树林中扎营休整。秦珂把琼儿从车上扶下来,像从前她照顾自己一样,给她端茶送水,还时不时摸一下她的额头。
“姑娘,你不用管我,自己先歇歇吧。”
琼儿看出秦珂的精神
也不太好,心里忍不住责怪自己身体太差,连累了她。
这时随行将士中已有不少人知道了秦珂的身份,免不得对她们照顾一二。
“少夫人别着急,过个两三天琼儿姑娘应该就能适应了,若是坚持不住,也可到前面填上抓些药来吃,也能缓解些。”
听一名将士这么说,秦珂立刻比划着朝他道了谢。
她前世从未出过远门,所以对这种晕车的症疾不太了解,只从医书上看过一些方子。于是便想,等明日天亮她就亲自到附近找些草药煎给琼儿吃,也好让她早点舒坦。
虽然赶了一天路,但军中将士们的精神却很好,在营地安顿下来后,就各自分工忙活起来。烧火的烧火,煮饭的煮饭,虽然繁忙,却也有条不紊。
秦珂扶着琼儿在一堆篝火旁边坐下来,找个杯子亲自打了些水给她喝。
她的情况虽然比琼儿好些,却也好不到哪儿去,面色苍白,一张小脸瘦了一圈,垂眸坐在火堆边,脆弱无力的模样看得周围的士卒们都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