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见她分毫都没有怀疑到自己头上,心下十分感动,抑住了盈眶的眼泪回道,“并不是胡伯。事情出了以后我让我爹爹去临近几家都问过了,除了送米面的,屋里都没有人进出过。至于那带队的,姑娘只怕你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却是傅家的大老爷,傅宏博哩。”
徐明薇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是傅家!
“怎么会?她又怎么知道大公主会藏在那里?在杨家的时候,她不是言之凿凿,主战而不主和的吗?大公主是我们的朋友啊,她怎么下得了手?”徐明薇失神
道。
婉容劝慰道,“也不一定就是傅家小姐告的密吧,姑娘你先缓缓,莫气急伤了自己。”
徐明薇摇头冷笑道,“还能有谁?难不成傅家的大老爷还有空去查我这个小侄女的私产?他还要脸不要?!走,回院子去,待我写封信去恭喜恭喜宁慧姐姐,恭喜他们傅家踩着大公主的尸体,加官进爵!”
婉容见实在劝不得,只好跟在怒气冲天的徐明薇身后小跑着跟上,进屋见了婉仪她们,也只是摇头。
婉仪婉柔在明月居中伺候这么久了,也是从来没见过徐明薇这样的脸色,都缩在了一边不敢言语,只看着婉容和碧桃跟着进了小书房。等人都走了,才面面相觑地吐了吐舌头,缩了脖子逃到了屋外。
小书房内徐明薇却是不一会便写就了一封狂草,心里有许多许多的话,落在纸上的却也只是那样几句罢了。她还不觉着解气,掏了身上的手帕,拿剪刀绞碎了,一同封进信中。见碧桃和婉容都紧张兮兮地看着自己,心中火气不知为何便消了一半,拿了信交到婉容手里,徐明薇吩咐道,“让铁头送到傅家去,不用等回信,直接回了就是。”
婉容点头接过了,看了一眼碧桃,使了个眼色让她看着点徐明薇。碧桃还当她眼睛抽风,直愣愣地问道,“婉容姐姐你眼睛是不是进了沙子,要我帮你吹出来吗?”
这呆子!也不知道姑娘是看中她什么了?!婉容气得拿了信便走,倒听得身后徐明薇忽然爆出一阵笑声。心里便松快许多,或许这便是姑娘执意要留用了碧桃的缘由吧。
徐明薇送去傅家的信如泥牛入海,全无回音。她只当傅宁慧
是心虚了,因此并不敢吱声。心里却奇怪,照理说窝藏大公主也是一项重罪,怎地人都找到一天了,还不见禁军来拿她?便是徐天罡,也没任何表示?难不成傅家献了大公主之后,还大发慈悲地没有告发了她?
是了,徐明薇险些忘记自己身上还背着傅家大房长子媳妇这样的身份。未来儿媳妇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怕告发了他们自己脸上也无光吧。心里又生出几分鄙薄来,想来前脚告发了自己伴读的大公主,后脚又急着告发同是伴读的自己,只怕日后人人想起傅家来,也只会意味深长地说一声,哦,原来是那个靠背友起了家的傅家啊。
徐明薇等了几日没等到禁军上门来抓人,也没等到傅宁慧过府来解释忏悔,倒等来了刘嬷嬷。
这次却不是季氏迎着她进门了。徐明薇被贺兰氏叫过院子去,在她房中见到苍老了许多的刘嬷嬷,一时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薇儿来了,嬷嬷有话自管同她说,只是小人儿还不定性,言语中要是有不妥当的,嬷嬷还需看我几分面子,别跟她计较的好。”贺兰氏拿不住刘嬷嬷的来意,见她脸色凝重,还以为徐明薇在外头惹了什么祸事。
刘嬷嬷这才惊觉自己的面色吓到了人,忙起身歉然道,“夫人严重了,此来是大公主嘱托老奴要跟七姑娘交代几句话,并不是为着别的。七姑娘素来端正,夫人教养得极好哩。”
贺兰氏这才放了心,看了一眼徐明薇,带了丫头婆子们出了院子,竟是要让她们私下里说话的意思。
徐明薇一对上刘嬷嬷的眼睛,便明白她是知道自己的,忽然觉着委屈,忍不住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