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了出来,要与傅恒先纳两个房里人。什么意思呢?同样是做通房的,像王氏之前挑来教导傅恒人事的通房丫头,将来主母过了门,多半是轰走的,并无名分。而“纳”的房里人,日后却是明着定下来要做妾的,等于是在徐明薇还没过门,傅恒的后院里就多了两个她的“好妹妹”。
贺兰氏满怀的高兴被王氏一大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当场就变了脸色,“原来你家是这样的规矩,倒是不曾讨教,改明日我自上府中问问你们老太太,傅家是否都是这样的!倒不如散了好!欺人太甚。”
王氏被贺兰氏一通不留情面的抢白,脸上也难看起来,辩解道,“亲家不必动气,这还不是体谅着薇儿还太小,便是日后过了门也需些日子缓缓,有几个姐妹在身边帮着分忧,岂不是两全?”
贺兰氏冷哼一声,怒道,“闲话莫说,薇儿又不是今天才差着恒哥儿七岁,怎地到今天了才来说嘴?罢罢罢,你我回头各自禀了两家的老太太,我也自当将这些年你送来的东西理出来还给你家罢,好在这么些年,我不曾吐了一个字给薇儿知晓,你着人送来的东西,便是一件都不曾落到薇儿手中。你家恒哥儿年纪大了,我家也不好拦着你纳妾,就这样一拍两散罢!”
王氏本来是算计着,但凡女儿家知道自己已经定了亲事,男方又时不时地送东西过来,总是要念上一念,想上一想的。日子久了也就在心底扎了根,遇上别的也不肯嫁了。她万万没料到贺兰氏竟然如此沉得住气,将两家的婚约瞒得死死的,这下哪里还拿捏得住徐家。又见贺兰氏动了真气,这才急了,连忙拉住她不让她走,一边赔了笑
脸说道,“怎地还真生气了,我这不也只是说说,问问亲家你们的意思嘛,不行也都有的商量,赶紧坐下罢。”
贺兰氏其实心知肚明,傅恒那样的年纪和品貌,房里人这种事情是决计拦不住的,就算家中不给安排,外头也有的是消遣的地方,还不如在家中备些个干净的,也省得被外头没廉耻的给勾坏了身子。只是心中恼恨王氏这故意拿捏的意思,要留房里伺候的,他们傅家自己留了,徐家又能说什么?左右不过是个消遣的玩意儿,连妾都不是,真计较大了那才是丢人哩。可这要纳房里人却是个没说头的,乌糟糟的什么事情都没出,做什么忽然要纳下房里人来?直接从人牙子手上买了放到房里便是了!还不是为着拿捏徐明薇一把,让她过门就有人顶着,不至于盖过了去!
这是讨媳妇还是防贼呢?!贺兰氏越发后悔起当初不该听了徐天罡的人情伦理,救命之恩换别的还去他们徐家也不是做不到,何苦当时一念之差,就应了这门亲事,如今悔之晚矣!
但叫贺兰氏真的退了婚,亦是不可能的了。因着傅家那头没有刻意受了婚事,几家有嫁女儿意向的几次试探下来,便知道傅恒已经是早早定了亲的。至于是定了哪家的,京城就这么点大,相互打听几句便知道了。因此就算她这边防住了徐明薇落下王氏的陷阱,那头也防不住别家的都知道了傅徐两家大房有意联姻。等到这个时候退亲,男方都已经等到十八岁没有成婚,又只是要增两个房里人而已,女方便闹得不可开交,到要退亲的地步……无论真相如何,只要照着上头的话往外头一说,徐明薇的闺誉便算是全毁了。
因此婚事自然是万万退不得的。贺兰氏刚刚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先声夺人罢了,能把王氏纳房里人的念头打消最好,最差也得是自己家中选送过去的人。
王氏有这么一段时间的缓冲,也从刚开始的怔愕中反应过来,明白贺兰氏也不过是在跟自己说条件罢了,当下稳下心神来,笑道,“我们两家是这样的交情,珍娘你我又这样要好,两家的儿女谁还不是当成自己的来疼。我这要不是没了法子,又怎么忍心这样伤你和薇儿的心。”
王氏用帕子擦了擦挤出来的眼泪,继续说道,“你看看跟恒哥儿同年的,哪个不是娶了妻生了子的,就恒哥儿一个还是形单影只的,连家都甚少回哩,许是也怕我们见了担心。”
贺兰氏却不看她的眼泪,冷声道,“当初可不是我们家求上门来,非要嫁给你家的不可的!”
王氏只一怔,又扬了笑脸说道,“我这不是看着薇儿实在喜欢,才舍了这张老脸来求的嘛。只是现在岁数实在是小些,恒哥儿又是个没人提醒着就不知冷热的,我这才起了念头再替他纳两个屋里人。珍娘你且放心,我定会将那两个贱蹄子看得紧紧的,决计不会见孩子生出在前头的事情。”
贺兰氏仍是侧坐着不做声,竟是不骂也不理会她了。
王氏心里又有些发急,毕竟这事情她也没跟傅家大老爷商量过,自己想着便做了,也真的怕徐家的闹起来,到时候两家人脸上都不好看。这门婚事她自然是不肯放手的,只是谁家儿子谁心疼,也怕日后徐明薇进了门,一下子就把傅恒的魂给勾走了,没得拖累了他,才打算了在她进门前先安下几颗钉子来,夺了她几分注意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