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悠竹先是小脸一红,见她们笑得快喘不过气来了,才轻声问道,“宁慧姐姐,明薇姐姐,你们到底在笑什么?”
她不问还好,徐明薇和傅宁慧也差不多要笑停了。被她一愣,越发停不下来,惹得一众姐妹们都朝着她们看来。
练秋白是唯一一个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看明白了的,捂嘴笑了几声,才对着众人将原委给说了。左悠竹脸上愈发烧红,害羞地躲到了左悠兰的身后,过了一会儿才从后面露出半张脸来,嗔怨道,“姐姐们欺负人,好没道理。”
众人越发笑得大声。幸而这时薛婆婆带了人去而复返,便是要开了宴。傅宁慧领着众人各自落了座,不一时便有丫鬟上前,执了酒壶,将众人桌上的玉色小杯子给倒了个半满。
另有丫鬟们低眉顺目,将傅家备下的菜按着先后上了。为首的是一盘冷盘,玫瑰醉鸡,骨头俱以去得干净,切成了适口的小块,又是用了秘制的玫瑰酱调味过的,正适合姑娘们食用,既可口,又不显得吃相粗鲁。
杨瑾希尝过一块,便对着傅宁慧问道,“是宏庆楼的于师傅吧,
听祖父说,这几年都极少看到他出来做菜了。”
请客要的便是杨瑾希这样失货的客人。主家不必张扬,她自己心中明了。
傅宁慧笑道,“瑾希妹妹好刁的嘴儿,正是宏庆楼的于师傅哩,家父与于师傅有过一面之缘,中间也有些曲折,多少积下些面子情,才有幸能请得动他亲自动手整治这一桌席面哩。”
徐明兰前头是吃过宏庆楼的席面的,却并没尝出有什么不同,将信将疑地又夹了一块,在唇齿间细细品了,末了也只能叹一声自己没长了一副杨瑾希的舌头,是谁做得一点也吃不出什么不同来。
徐明梅开怀笑道,“今日跟着七妹妹来做客真是赚了,宏庆楼的于师傅我也听说过哩,母亲曾出了三倍的价钱要他来府上做一桌家宴,于师傅也不肯来,只肯让手下的徒弟来了。”
左悠竹惊讶道,“怎地一个厨子也这样的威风,好大的架子哩。”
周冉星撇嘴道,“可不是!按我说就该让人押着他来府上做了菜,这臭脾气也就惯不出来了。”
杨瑾希闻言皱眉,既不愿意与周冉星争吵,也不愿意听她们这般诋毁蔑视于师傅。要知道在京城的美食圈里,于师傅那是顶有份量的一个人物,光是那一本《于家私房菜谱》,不藏私地将多年的治锅心得都记载其中,便教人佩服。
正巧第二道冷盘这时也上来了,却是方方正正的一小块冬瓜。徐明梅不解地用筷子夹起来看了底下,仍是光光的,并不见其他。
杨瑾希便解释道,“这是蜜汁方块,于师傅的独家拿手菜,别看只这一块冬瓜,准备起来都要好些时候哩。”
众人听她这样说,都忍不住好奇夹起来看了
,轻咬了一小口。那冬瓜烧得极熟,入口便化了,先时吃着觉得满口都是肉香和蜜汁的甜味,后味才渐渐上来冬瓜的清香味道,做得十分爽口,又回味悠长。
“果然称得上是独门手艺。”徐明薇叹道,见徐明梅十分喜欢,便将自己剩下的半块也递了过去。
徐明梅笑着接过,并不嫌弃是她吃过的。这一幕落在徐明兰眼里,喉间闷着一声冷哼,嫌她们丢人地转过了脸。
练秋白离她们近,就坐在徐明薇的边上,见状,也让静妍把那碟子蜜汁方块给递了过来,笑道,“姐姐要是不嫌弃地话就替我用了吧,因着在吃药许多东西都不敢吃哩。”
徐明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吃过一块半的蜜汁方块,她其实已经过了瘾头,毕竟家里自小都是这样教着的,再好的东西,也不能用得过度了。但一看见练秋白那苍白的脸色和单薄的身子,徐明梅就不忍心拒了她的好意,便笑着接过了。
傅宁慧只眼留意着表妹这边的情况,心里对徐明梅倒多了几分好感。虽说她母亲是商户出身的,教养却是不错,比徐家心底敞亮多了。
这边还在继续上菜,外头院子里仆役们已经将烤鹿肉的架子摆好了,便让人来请。
吃鹿肉就讲究一个新鲜,公子小姐们平日里吃这个更是讲究一个意图,必须得自己亲手烤了才有意思。
傅宁慧便回头招呼众人道,“今日难得有庄子上刚巧送了来,众位姐妹们拿了银刀与我一起去外头烤吧,配上我家的胭脂醉,才是绝味哩。”
先时丫鬟们斟的酒大家都没喝过一口,徐明薇心想难怪做主家的傅宁慧并不着急劝,原来是为着后头的鹿肉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