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公主咽下心中的苦涩,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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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问昔回到府中,过了几天便将长安公主的事情忘掉了。一个看着还不算讨厌的公主,曾经被皇上撮合过和杜鸣的婚事。那也是曾经而己,杜鸣没应,已经过去了几年的事情,对她又没有威胁又没有影响的,苏问昔自然没有在意的必要。
有了一次去宫中的请安,那些夫人倒是活跃起来了。
苏问昔不几天就收到了帖子,下帖子的正是顶了因谋逆被斩了头灭了族的曹绩曹都尉位子的李都尉府上。
倒不是别的事情,只说李都尉得了一别院,实为避暑纳凉的佳地,如今修缮翻新,景致极佳,邀各府相好同僚夫人携公子小姐一赏佳景。
那位夫人苏问昔依稀有些印像,那日在宫中请安的夫人里似乎就有她。略胖的妇人,一脸的富态,话不多,身边带着个女儿却挺漂亮,据说是个才女,弹得一手好筝。似乎长安公主还特意问了一句。当时似乎确是称了一声“都尉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她。
苏问昔看着邀她别院赏景消暑并趁此一叙情谊的帖子,觉得这些夫人们你们在后宅里闷得是有多无聊啊?素不相识的,不过是老公们有个同僚之谊,见面能点个头问句好,咱们有什么情谊可叙啊?
再说了,你那庄子别院建得再好,我也不是没有地方纳凉,为什么非要挤着你们一群人共享呼吸的温度还坐卧不随意?
苏问昔第一反应就是,不去。反正她现在大着肚子,借口现成的。
回帖还没写,歉意还没有找人传达,孟夫人上门来了。
“你可接到李都尉夫人的帖子了?”
苏问昔晃晃手中的帖子:“这不就是。正想着要回帖,师母过来了。这位李夫人比之前的萧夫人会做事,至少这次的帖子
不是让王妃夹带过来了。”
她一个“夹带”说得孟夫人失了笑:“你说便说了,偏偏说得如此促狭。如今你在这都城里不大不小也是个名人了,大家都和道你的厉害,谁敢不拿你郑重其事?”
苏问昔被孟夫人一个“郑重其事”也逗乐了,笑道:“师母说我促狭,难道师母说的话不比我促狭?师母既然过来了,我便省了去隔壁找王妃打探了。这位李夫人,我从前从未打过交道。正要问一问,这赏景纳凉的约请,需不需要过去。”
孟夫人便点了点苏问昔手中的帖子,笑苏问昔:“这么一张特意定制的帖子给你递过来,你回个不去,便是不识好歹了。”
苏问昔有些诧异地:“这位李夫人,来头很大吗?我居然要给她面子?”
孟夫人被苏问昔一句话说得骇然而笑:“瞧瞧你说的这话,这是当着我,知道的说你是有口无心的性子,随便任一个外人听了,还以为你多张狂。李都尉既是子规的同僚,除非有仇有怨,否则人家下了帖子,哪有不去的道理?何况李夫人又诚心相邀,你当这是当日萧夫人勉强请之的态度吗?”
苏问昔便说道:“师母过来找我,原来是撺掇我去应约的。去一去倒也无妨,反正整日呆在府中我也是闷得慌。只是师母如此积极地来找我,若只为劝我应约我可是不信的。”
孟夫人笑道:“本来也没有瞒你的事情。这位李夫人,说起来,和长安公主倒是本家。你想来已经知道,长安公主本姓李,那位李都尉,便是她的一个堂叔。皇上前番判了曹都尉抄家灭族,一场谋逆,长安公主这位堂叔出力不少,又有长安公主的父亲为先保皇江山誓死忠心的事情,这都尉的官
职,自然就落到了长安公主的堂叔身上。这位李夫人如今邀了各府夫人并小姐赏景避暑,其实是应了宫里奶嬷的托付,想要为长安公主寻一良婿。”
苏问昔不觉有些讶然失笑。想想也正常。长安公主虽贵为公主,身份尊贵不假,然而正如那日罗乘风所言,尚公主者,只能领驸马都尉的虚职,稍有报负的人都知道,尚公主等于自毁前程,谁愿意往前凑?然而公主又想觅佳婿,不撒撒网怎能捞条好鱼上来?
一时之间有些为长安公主可惜了。那女子就她所见,也是聪明灵慧的人了,嫁了粗鄙之人是糟践了,有志之人又不愿高攀。公主又在深宫,见不得外男无法觅得情投意合之人。如今弄个赏景消暑共叙情谊出来,可不是明正言顺的相看吗?
当公主当成这样,连找个驸马都这样曲折,真是够无奈的了。
苏问昔就笑着看孟夫人:“师母的意思呢?莫非想去为阿郡相看相看公主?”
孟夫人连忙摆手:“公主我家自然是不敢高攀的。阿郡虽说志不在官,心不在朝堂,你却也知道,咱们府里相国已是位极人臣,此时更该收敛低调,避其锋芒。驸马都尉再说是个虚职,然而身份摆在那里。俗话说,低娶高嫁。阿郡年岁也到了,他再不着急上心,我这做母亲哪有不上心的道理。趁着此次各府小姐都在,想着为阿郡相看相看。我看平日里,阿郡和你甚是说得来,想来你看人的目光他定也是喜欢的。”
苏问昔骇然笑起来:“师母明知道外面人人避我如蛇蝎,如今居然拿这话来哄我。但凡我看中的人,大约也只和我一个样儿,外面再多一个令人避之不及躲之不胜的,相国府的名声还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