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昔想,自己被苏墨害惨了。
从苏府回来,下马车的时候,杜鸣拉着她的手,非常认真地说了一句:“问昔,我不会纳妾,也不会有旁的女人!你不要担心。”
苏问昔浑身发冷地掀开车帘就往马车
苏墨你会不会听话啊?谁要你为我找什么场了?你究竟跟这呆子说了什么鬼?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问昔就有些别扭。坐在榻上拿着那本《骊游志》,装模作样地耗时间。一边心里想着,看来要想个法子分开睡才好,这种相处还真是别扭。
杜鸣这晚偏偏从书房回来得早。他从前就很爱读书,现在虽然走了武科,做了将军,依旧有读书的习惯。
一进来,发现苏问昔拿着那本《骊游志》,表情一滞。然后默默走过来,在榻上苏问昔旁边坐了,有些愧歉地说道:“你且再耐心等一等,一有机会,我就会向皇上递辞呈。”
苏问昔:“……”
觉得有些头疼。她和杜鸣现在对彼此的解读分明有些阴差阳错。
想了想,放了书,门道,“子规,你从前,曾经想过娶什么样的女子做妻子么?”
杜鸣愣了愣,没有吭声。
他前一世的时候,自然是想过。自然不是苏问昔这样子的。
如果没有这一世与苏府的婚约,他大约依旧是会找一位知书达礼性情温柔的女子做妻子。当然,如果不是遇到苏问昔,他大约依旧会做文官,大约也依旧脱不开上一世的命运。
他幼时在苏府,曾经想过,如果将来苏问昔真做了他的妻子,那会是多么头疼又遗憾的事情,他那时候其实是排斥她的。
十年里,他没有找过苏问昔,也许潜意识里,就在拿苏老爷当年的话做借口想避掉这门婚事。苏老爷似
乎并不愿意苏问昔跟官场有牵连,所以跟他说,如果他愿意入仕便不必遵婚约。
可是皇上赐婚的时候,他下意识又拿苏问昔当借口婉拒。
他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苏问昔也许不是他想要的,但皇上的赐婚也不是他喜欢的。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排斥这门婚事的呢?他并不知道。只是那夜在苏问昔的帐外听到她说的并不愿意嫁给自己的那番话后,心里有些酸涩地失落起来。
原来她并不想嫁给他。
也许到现在,她依然是有些排斥他。
可是的白天苏墨委婉提及,说“阿宣性子散漫,全是我父亲宠溺所至。所幸心性善良,心无恶意。苏家自来没有纳妾的家风,阿宣也是独占的性子。他日你若厌了阿宣,不必相互为难,只要她想回来,苏府总有她的一席之地。”
简直是连点拨带威胁。
他第一时间想,是不是苏问昔跟苏墨说了什么。然后想,她原来是怕他纳妾招惹旁的女人么?
心里多少有些欣喜。
“问昔,”他认真地轻声说道,“我不知道别的夫妻怎么相处过日子。我从小,身边只有义父,照顾我的只有小姨。我只见过师父和师母相处的样子,师父和师母,相互敬重体贴,十分和美。我很喜欢,他们相处的样子。”
苏问昔觉得自己和杜鸣铁定是沟通不成了。
他完全是曲解了她的意图。她总不能说,你看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也不是我喜欢的样子,咱们干脆分房睡吧,哪天你有了合适的就去娶,我有了合适的就去嫁。
看苏问昔不说话,杜鸣以为自己说动了苏问昔。他实在没有和女子相处的经验,也不会猜女子的心思。既然苏墨点拨了他,理所应当
,他就该给她一个安心的保证。
“关于钿钿……”
杜鸣开口慢慢地说,见苏问昔身子旁倚地斜在靠枕上,想着她大约是累了,于是说道,“上床去睡罢,这里凉。”
苏问昔:“……”
她正要想个借口跟他分床,他这边倒催上了?
不肯动身子,就说道,“你说,我听着。”
杜鸣看了看她,起身去床上将被子拿了过来,盖在苏问昔身上,才慢慢地拧着眉头说道:“尚武查证后回来的消息说,她那个所谓病重的母亲,是西番人。”
“什么?”苏问昔“呼”地一下坐起来,有些紧张地看着杜鸣,“她怎么会跟西番人在一起?还认对方为母?这里面有什么事情尚武查清楚了没有?啊!二哥今天说要去西番帮着练兵,不会跟二哥有什么关系吧?西番那边不太平,她那个母亲跟哪边可有关系?巴巴地在这个时候来找你,说是个西番平民谁信?”
苏问昔一连串问题让杜鸣有些吃惊。
她脑子转得这么快?一时之间居然想了这么多事情?她这么多年来确定只是一直在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