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昔淡淡一笑:“莫护卫,我之所以请你过来而不是找杜将军,是因为我相信你比他为人灵活、善于应变。我知道他肯定跟你说过,你们所议定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我。可是你我现在都在异邦,区区百个护卫,如果无异变,则相安无事,如果有异变,则孤立无援。莫护卫以为我连这个也想不到么?”
莫护卫吃惊地看着苏问昔。终于有些明白杜鸣为什么让他尽量不要去和苏问昔正面交待事情。她决不像闺阁中见识短浅的女子,只知道游针走线、吟诗作对。
“苏姑娘,你,多虑了。”
“如果是我的多虑。那你告诉我,莫护卫,番王侧妃一次一次有恃无恐地来我帐前挑衅,是她头脑愚蠢还是有所倚仗?一个柔弱无骨的女子得番王宠爱甚至挤掉了正妃的存在,你觉得我是相信她蠢得可爱呢还是相信番王的口味异于常人?”
“苏姑娘,你怎么知道,番王正妃,不得宠?”
“我在番王的王帐里看到一把金弓。常理下,那把弓不该是被正妃带在身侧么?”
“苏姑娘,你……”
“明知道侧妃别有心思,明知道她来我这里别有用意,番王却闷声不理。你觉得合理吗?我一直在想,如果侧妃是二王子的人,番王病体不治的话,谁会受益?但如果侧妃是二王子的人,番王本来就属意二王子继承王位,既然继位是迟早的事情,侧妃的举动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如果侧妃和二王不是一路人,番王若出意外,谁会受益?是侧妃捷足先登还是二王子勉力克敌?侧妃如果不是二王子的人,二王子利益受到威胁的现在,是会有所行动还是无动于衷呢?当然,他们如何争我不关心,我现在关心
的是,他们现在眼中的敌人是彼此大一些还是我大一些?如果有心人发动了一场他们双方以后都自称是始料不及的内乱,而我们不小心受到波及死于非命的话,莫护卫你觉得……”
莫护卫“腾”一声站起来,有些被苏问昔吓着了。倒不是被她的话,而是被她的心思。
苏问昔苦笑道:“我纯粹是太过惜命,故而胡思乱想。莫护卫,女人家最爱胡思乱想。我身在异邦,又正值番邦内乱,实在是缺乏安全感。如果是危言耸听,还请……”
莫护卫一抱拳:“苏姑娘,我受命护你来番。你的安全,自由我来负责!还请相信在下!”
苏问昔看着莫护卫大步而出的身影,心里苦笑道,我不是不信你。而是现在无法相信别人。
转眼看见隔出来的门口,豆蔻怔怔地看着她,心中叹了口气,对杜鸣有些愧歉。
如果这些人是皇上派来试探她的。那么大约此次回去,她和杜鸣的婚约不悔也得悔了。
皇上如果对杜鸣有留意,凭她今日这些话,皇上决计不会将心思如此深沉的她留在杜鸣身边。
杜鸣连着三天没有出现。
苏问昔在大帐里翻看那本《骊游志》。
上面许多字她已经认识了,然而心中对骊朝的地图方位还是一团茫然。
其实即使是熟知地志又有何用呢?只要她在皇上的掌控之下,逃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苏问昔近几天都没有出帐,但葛针告诉她,大帐周围的护卫又多了一些。其中有一些是贺希格派过来的。
贺希格是番王的人还是二王子的人,苏问昔不知道,布和总是番王的人吧?可是这个人再心有胸襟、大度义气,在忠诚面前,他永远属于他的王。
番王侧妃那边不断
地送来各种东西,上午派人送来一盘珍珠,苏问昔眼也不抬,派来的人站了半响,苏问昔只是不理,最后讪然地拿着东西又走了。
最近几天,外面不管气氛如何紧张,番王侧妃为了一张脸越来越烦躁。苏问昔却是越来越淡然。
四个侍女觉察到苏问昔心情并不好,谁也不敢多话。
平安送茶汤上来,苏问昔说道:“昨天让你们腌的肉拿过来咱们串了,今天中午烤肉吃。先把炭盆架起来,炭烧着放里面。炭盆放外间,否则肉烤完了,里面熏得也呆不住了。”
四个侍女一听,照苏问昔的吩咐,连忙齐齐动手。一切准备好的时候,苏问昔已经换了便装出来。
烧烤苏问昔虽然没有亲手烤过,总是吃过多次。一开始手生,翻过几次之后慢慢摸到了门道,倒是烤得外焦里嫩,虽然腌得没有现代入味,近些日子吃着各种手抓肉的四个侍女简直像吃到了无尚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