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应了声,抿着嘴藏着笑,收了斗篷,去给杜将军送斗篷。
临了门的时候,回过头来,笑道:“婢子斗胆再给杜将军送些汤水罢。天寒地冻,总不好让杜将军冻出病来耽误了保护姑娘。”
苏问昔翻个白眼:“你要不要再加上一床棉被?”
平安立刻应道:“姑娘说的是!婢子就去送!”
苏问昔:“……”一转眼平安已出了毡帐,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搞怪的丫头!看你聪明伶俐的份儿,姑娘我不和混蛋计较了。这笔帐先记着罢。”
其实之所以她被当做靶子,倒也能想知一二。番邦的情势,单是想想那些宫斗剧就能明白,想搞乱子的人正等着番王昏迷不醒甚至是一命呜呼,偏她一来番王就起死回生了。要想情势按他们预想的走,自然是除掉她。番王未必不知道,因此也乐得借此将背后的人揪出来清个干净。
政治,永远是这么回事,你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是棋子还是棋局。
“姑娘!”外面是葛针的声音,推门进来,说道,“番王侧妃来见姑娘!”
苏问昔就愣了一下。大晚上的,番王侧妃来求见?
懂不懂点基本的见拜客常识和礼节啊?
苏问昔本来一肚子气,没好气地扔了一句:“那就请!”
“听闻苏姑娘医术了得,乃骊朝人皆赞誉的神医。想苏姑娘不辞辛苦地远涉来番,为番王医病,故而特来拜望,略表谢意!”
苏问昔听着番王侧妃的娇声软语,端坐倾听,并不言语。
这位番王侧妃,别说还真是花容月貌。
进进出出的番邦女子上上下下她也见了些许,这位番王侧妃实在不像她见到的番邦女子,从身段到气质,倒更像骊朝女子的纤巧柔婉。当然,柔婉大约只是表相。
都说强势
的男人怜弱女。这位番王侧妃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自然的柔弱,说话娇柔软糯活活是志玲姐姐的翻版,一双秋水明目就像梅派兰芳先生的穿越,娇怯怯的身段透着黛玉姑娘的风流病弱。苏问昔看着都要怜上三怜,何况番王这盛产只见爽直不懂娇柔的女汉子的番邦。
不过,侧妃娘娘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虚伪。
苏神医在骊朝是人皆赞誉还是人皆敬畏有谁比本尊清楚啊?当初漫天要价挖钱挖得那些土财主们肉疼心疼加肝疼,背地里多少人诅她咒她她又不是少听了。
番王侧妃好话奉承话说了箩筐,苏问昔那里不动声色、不置一词,可是坐得那个腰疼啊。侧妃娘娘你看你病娇娇的样儿,怎么说这半天就不累呢?
趁着番王侧妃终于稍作停顿的时候,苏问昔对旁边侍立的葛针一抬眼皮,笑道:“再给侧妃娘娘添杯茶呀!”
葛针于是上前执壶为番王侧妃添茶。心里想的是,番邦还真是番邦啊,人再长得娇美,礼节也是差出了几条街。端茶送客了几次了都不懂,莫非是姑娘的茶好喝舍不得走?
番王侧妃的四个贴身侍女侍立在身后,不时过来一个给番王侧妃围个狐裘、换个手炉、拉拉衣领。
苏问昔也很冷。番王侧妃进来之前,她让紫风把炭盆撤了,毡帐里越坐越冷,虽然她自己也围着貂衣,但实在也是……损人不利己。还连累着她的这几个御赐侍女。气那个算计的人皇上是真,可是拿他赐下来的侍女出气这事……
苏问昔觉得自己最近真得是越来越善良了。
心里叹了一口气,对紫风说道:“我看侧妃娘娘身子骨不是很好。好歹把炭烧上吧,别让侧妃娘娘在咱们这儿冻出个好歹来。”
向来言语极少的豆蔻
微微笑道:“姑娘素来说炭气闻多了容易痴傻,何况侧妃娘娘身子骨弱,哪肯把炭烧上,一个不慎吸了炭气,可是咱们脱不了的干系!”
苏问昔立刻笑道:“那好歹把咱们的棉被给侧妃娘娘递过来一条,不能烧炭冻着了侧妃娘娘可是咱们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