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送寒衣?有没有搞错?
苏问昔第一时间去看她家苏老爷。
苏老爷你得罪了多大的人物,这炎炎夏日时候居然送寒衣给你?是要捂死人的意思吗?
苏老爷脸上短暂的诧异过去,沉着地唤过管家:“苏信,你送送乔大夫。”
苏信应着,将乔老头儿让出去。
苏老爷叮嘱苏问昔好好躺着,又着红莺儿和东砚伺候好小姐和少爷,才往前面走。
苏问昔看着她爹前脚出门,立刻就冲子规招手:“你说三皇子给我爹送寒衣是什么意思?他要看我爹不顺眼,完全可以让兵士带我爹走,是不是?”
子规似乎正在想事情,被苏问昔打断,愣了一下神,问苏问昔:“你说什么?”
苏问昔翻个大白眼,没好气说道:“我说,你应该悄悄跟着我爹去前面打探一下。”
子规:“……”
那是你爹好吗,这是你家,不是敌营。
这孩子为什么什么都喜欢打探?
“……还是回头向苏伯伯当面问吧。”
“你以为我不想问?每次家里有事情,不是‘你年纪还小,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万事有爹,你小孩子家不用管那么多’……”
学着苏老爷的口气,板着脸,微皱着眉,倒将苏老爷的神态语气学得惟妙惟肖。
“对小孩子有歧视思想的人,能问出什么来?”质问子规。
难道问不出来就要去打探?
鉴于刚才的惨痛教训,子规当然不可能应允苏问昔。
苏问昔气得翻白眼。要不是自己的脚不利索,用得着他?真是棵不可爱的豆芽菜!
红莺儿一看苏问昔的表情,连忙上前劝道:“小姐,你的脚刚给大夫看过,可别再折腾了。你刚才找不见,老爷都急坏了。咱可别再那般吓人了!”
这边苏问昔郁闷不提。那
边苏老爷心事重重赶到前堂,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捧着一个提盒已候在那里。
“管事大人辛苦了!”苏老爷拱了拱手。
管事笑容可掬:“三皇子听说苏老爷近日有意北上,想及北方朔寒,特命杂家送来御冬寒衣。北地虽寒,民风淳朴,相信苏老爷会呆得乐不思蜀!”
苏老爷赶忙将提盒接过来,恭敬应声:“管事大人请转苏某谢三皇子惦念之意。”
管事笑道:“北地秋短冬长,为免路上辛苦,苏老爷及早上路为益。”
“谢管事大人提点。苏某将家事稍作安排,不日便启程!管事大人请里面喝茶。”
“茶就不必了,杂家受命而来,应速回交差才是。告辞!”
苏老爷连忙从袖子里掏了一块银子出来,塞到管事手里:“礼薄情重,管事大人拿去吃茶!”
管事倒也没有推辞,接了过去袖到袖子里,临出门前说了一句:“三皇子素来对安王爷敬重有加,苏老爷和安王爷交好,三皇子对苏老爷另眼相看也是情理之中。”
苏老爷将管事送走。回到堂中来,稍稍坐了一会儿,才去开提盒。
里面却是平平常常一件绸缎棉衣,并无特别之处,看做工和用料,却是街头裁缝铺所做衣物,他因夫人早逝,女儿不擅女工,一应衣服都是请铺里裁缝过府量尺裁制。
这个时节,夏装未除,秋装未上,应该是去年压底的棉衣。
三皇子当然不可能心血来潮特意让人从铺子里买了棉衣送过来。细细品想管事的每句话,稍坐片刻,便对门外喊:“苏信可在?”
连喊了三声,听见门人苏信慌忙应答着急走过来的声音。
“老爷,你找我?”
苏老爷点点头:“你去把两位姨娘、小姐和子规少爷都喊来!”
苏信有些奇怪,
喊小姐过来很正常,为何连姨娘也一并喊来?要知道老爷平时对两位姨娘简直到了不闻不问的地步,好在小姐对两位姨娘和气,因此并未让两人受什么委屈。他当然不会多问,应了声“是”,然后退出去喊人。
苏老爷坐在椅子里,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这个屋子。他自来此地十几年,一直住在这个府里,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有他和夫人的回忆。
从来没有想过来,有生之年,会弃此离开。
苏问昔是乖乖坐着轮椅来的,迫不及待要从她爹嘴里探听消息的样儿。
子规嘴唇紧抿,一贯的少年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