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奴仆,刘婆婆的字字句句都带着不知礼数与大胆。可许姝已经笑眯眯的看着她,“随口一问罢了,刘嬷嬷不用在意,我只是想着,倘若刘嬷嬷年纪大了,那也千万别因为护主之心而拘束了自己,我可以为你去老祖宗那儿求一句话,让你找个好地方安心养老。”
刘婆婆摇摇头,“多谢许小姐关心,但凡遇不上折腾人的人,我能服侍将军的日子还长着呢。”
“能服侍将军是刘嬷嬷的福分,刘嬷嬷还要长命百岁才好。”许姝淡淡道,“不打扰刘嬷嬷休息,我先走了。”
李富贵来过京都城,又因为甘勇他们也都都是对京都城十分熟悉的,在这里找个仓库就比在凤伏城要容易的多了。贝叶城的飞鸽传信在仓库租好的两天后接二连三的到了,里头的话简单非常,让李富贵就地联系布料店找好上家购入布料,再找着信上寥寥几句的订单数目要求来完成这笔单子。连着等来了六只信鸽,李富贵才堪堪讲整个图纸与花样凑齐了,他才开始学着经营生意,对其他并不太懂,更别说从来没有了解过很多的制衣了。这图纸说的再详细,他也是铁定看不懂的。
不过好在这本就不需要他看懂什么,蔺子桑在信件里说的明明白白,让他第一个去找的不是别人,正是秦家塆的李婶。李富贵并不清楚蔺子桑的背景,因此不知道这里头的关系所在。他想的简单,既然蔺子桑让他找人,那他便去找了。不想这一找人,确实正巧找到一个好的。
原先李富贵也想找些人来做工,只不过他就租了个仓库,又抱着不张扬的意思,要立刻找到人来做工却是十分不容易的。他没想到的是,他一进李婶家的院子,才提了蔺子
桑的名字,她的脸上就显露出十分吃惊的神色来。
“是子桑让你来的?为了什么事情,正好,我也有话要与子桑说呢,这傻孩子!”李婶见着秦福根一天比一天过的滋润,处处吹嘘自己有一个看顾着家里的女儿,好似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压榨家里的女儿与发妻的。那洋洋得意的模样让李婶又是生气又是无奈,恨不得飞去蔺子桑身边告诉她秦福根的不像样,让她过好自己的日子千万不要再管他。
李富贵听李婶抱怨了好一阵秦福根的事情,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时候来的竟然是子桑姑娘的家乡?李婶说了许多,才记起自己面前这个人终究只是个传声筒,说的太多兴许反而对蔺子桑不好,她这才勉强停了嘴,追问道,“子桑让你过来时为了什么事情?”
李富贵点点头,四下看了看没有其他人在,这才郑重的开口道,“子桑姑娘说了,您是个信得过的人,故而她将这生意托给了您,”
李婶面上露出吃惊,“生意,什么生意?”自己一个乡野村妇,懂得什么做生意的门道。三妞现在好不容易像是鼓捣出了些门道,她一个无依无靠的丫头,必定是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头的,自己别不仅帮不上忙,还拖了她的后腿才是。
李富贵无视了李婶的惶恐,仔细解释了一通,将这前前后后需要李婶做的,和她能得到的利润说了清楚,然后又道,“这位大姐您放心,子桑姑娘既然说让您来,那必定是有她自己的主意的,我看您也是个极其明白的人,况且绣花制衣的事情,子桑姑娘说你也是很精通的,无需担心什么,如今我们不过是先试一试,倘若不行,那就是后话了。”
李婶听了这一番话,面上的神色才舒缓了一些,只不过还是有些犹豫。
“你方才是说,让我找人来做活,再从中间抽成?”
李富贵点了点头,“要做什么样子的衣服,其中用的面料针线都是我这边拿过去的,你们只需将东西做来,按件算钱,我们这里出多少钱一件另说,你给她们做活是多少钱一件的,那就全凭你的意思,只有一点,这衣服可不能好坏不分参差不齐,这样的话,可不仅不能算钱,还要另外倒贴的。”
李富贵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让人重新绘制过的图纸,递给李婶仔细的看了一遍后,问,“这样的图纸可能看懂?”
李婶见了图纸,眼睛就亮了,她大笑起来,“果然不是骗我的,这图纸的画法,还是我教给三妞的,这的确是她的手笔没错。”一边的尺寸比例都是照顾了认字不多的李婶,有许多地方用的还是特殊的标记。这一样东西对于李婶来说就已经足够确认蔺子桑的身份了。
“我还是得和家里的男人商量商量,毕竟这东西要是耽误了农活,那是得不偿失的。”
李婶的犹豫十分正常。在这乡野之间,难不成谁还真指望用绣活赚钱不成?更何况,按照城里的价钱推算,这里头本就没有多少利润了,再由着自己拿走一点,谁还愿意做这绣活?
“这是自然的,该商量。”李富贵也不着急,“这事情子桑姑娘说了,就告诉您一个人知道,也希望您不要对外头的任何人说出她的身份。”
“不说不说,这当然是不说的。”李婶连忙应下,蔺子桑现在还能让人找她入伙帮手,便已经是还记着自己的了。李婶颇感欣慰,又心疼她一个半大的孩子在外头闯荡的辛苦,更不想秦福根知道什么,顺藤摸瓜的上去再占到任何便宜,“你告诉子桑,只管放心便是了,我口风紧得很,连我家男人都不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