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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2 / 2)

天地相连的辽阔,色彩的瑰丽浪漫,的确只能在这样的地方感受。

蔺子桑的视线被这壮丽的美景给吸引住,她将手里的书放回桌上,轻轻的感叹了一句,“这般的景致,纵使书里千般描绘,依旧不如眼见为实来的另人仰止。”

而贝叶城就处在这样一幅风景画里,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贝叶城近在咫尺,最后三天的行程却慢了下来。这使得原本已经略有疲态的众人都恢复了些精神气。就这样的走法,等到了快到贝叶城门前的时候,比预计迟了有四天。离贝叶城近了,零零散散的他们也见到过一些村庄。只不过,里头现在住着的都是风国人,对司元一行人的到来显然并不抱着友善的态度。

直到远远能瞧见贝叶城三个字的残破牌匾映入眼帘,众人才看见一个面孔五官与大齐人相似的老汉。他衣衫破落,手里拿着一根细木棒,耷拉着眼睛双目无神的看着眼前的羊群。

车里,小虎一闻见这新鲜猎物的味道,整只虎霎时间就血活了。对着木头门又挠又嚎的,没有法子,它太久没有尝过鲜肉了。后头的这些天,倘若不是下了马车就有蔺子桑看着,保不齐真会见着人就扑上去咬一口呢。

蔺子桑听见小虎的低吼,又从窗外看见那牧羊的老汉,她靠近司元与他低语了两句,又让阮朗将马车停下来,自己则推开马车门出去。

司元与她一同走到了那牧羊老头的面前。老头耳背,压根没有听到自己身后的声音,这时候冷不丁自己面前冒出两个人来,还将他吓了一跳。然而他很快又瞪大了眼睛,因为面前蔺子桑与司元的打扮太让他感到诧异了。

在他遥远的记忆里,曾几何时贝叶城里的百姓也如此着衣,如此梳妆。老汉的心里咯噔一下,哆哆嗦嗦的抬了抬手,用一口已经带着风国口音的大齐官话问道,“两位从哪里来?”

蔺子桑和司元衣装妥帖,相貌身形更是人中龙凤,半点不像是寻常出身的人。老汉恍惚想起一些年关以后城里流传着的传言,眼里猛地燃起一点希望。

“老先生,我们从大齐来,正要往贝叶城去,”蔺子桑温软的大齐官话,差点让老头落下泪来。

“哦,哦,”老汉连忙点头,他面露苦色,语带劝慰,“这位姑娘,这位公子,贝叶城可不是什么大齐人好待的地方,你们要吃苦头啊,还是这就回去吧……”

谁都没想到,大齐人在贝叶城会到如此境地。司元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他将目光看向那将落不落,高高悬在城门上的牌匾,开口道,“贝叶城曾受的屈辱

,我必将一分一分为之讨回。”

老汉闻言惊诧转头,等终于看见那长长的车队与整装的近百个士兵,手里的木棒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猛地往地上跪去,长长的哀嚎了一声,“司将军!”

大齐曾经软弱,软弱到将自己的城池让出,将自己的百姓推去敌国的狼牙虎口之下饱受欺凌。贝叶城里的大齐人,屈辱过,怀疑过,愤怒过,然而到了最后躲不过也只能接受森冷的命运。而等到司元在战场上杀出威名,重新燃起希望的,莫过于是已经别人遗忘的贝叶城的大齐人。他们在风国人的压制下,还记得自己的骨血,还期盼有朝一日能在曾经属于自己的土地上,堂堂正正的喊出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名字。

大齐人如今在贝叶城,只能过着被压在最底层呼来喝去,被任何一个风国人差使的日子。他们仅高于牲畜,又低于任何人。他们被大齐遗忘,似乎在司元到来以后才忽然被记起。

从老汉口中叙述的遭遇,无论是文官还是士兵,都从骨子里燃起了愤怒的火。

老汉却抓住了希望,他佝偻着背低伏的站在司元面前,“司将军来了,贝叶城以后就有了希望,大齐的百姓定当能挺直胸膛做人!”

这份相信压抑着太多曾经的绝望与屈辱。司元冰冷的神情中更多了一丝决然,他抬手扶起老汉,“老人家,咱们一块进城。”

“可这羊……”老汉还有迟疑,长年累月的奴役让他的心中对风国那些恶人已经有了无法抹去的畏惧。

“管这羊作甚!谁的羊来牧!”司信泓红着眼喊道,他到底年纪小,与许多士兵一样,已经要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