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一步,朝着主事人拱拱手,道,“不日我将去秦阳侯府打探,希望到时候能带回来些有用的消息。”
主事人的眼里闪过讶异,“秦阳侯府?”
宋白点了点头。
宋群脸上闪过笑意,他道,“秦阳侯府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有去无回的不是没有过。”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宋白厉声打断他,“你只管顾好你自己就是。”
宋群笑笑,没再接话,看着也不怎么生气。
主事人又问宋白,
“你这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计划?宋群说的没有错,秦阳侯府并不是能轻易抽身的地方。”
蔺子桑那一头的事情……宋白在心里头想了想,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我从另一边牵了线,总之到时候若是不得,我有另外推脱的法子,”他看了一眼宋群,果然发现自己说到这里时,他的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宋白由是停住,不打算往下细说了。
主事人也并不在意。事实上,宋白是否鲁莽,是生是死,他统统不在意。宋白他们这些人,不过是棋子中最小的那一枚,有了无碍,没了也无妨。他们知道的不多,能做的其实也实在不多。
“下去吧,有了进展再联系。”
这一个月一次的会面,时间不定,地点不定,宋白他们是全然被动的。那背后的人是谁,谁在掌控着这一切,宋白也不太清楚。他只从许多事情的细枝末节里推敲出来,那人大抵是与司元不和睦的。
他从院子里闪身出来,抬头看了看浅蓝色的天空。上头几朵浮云缓缓的飘动,显得有些懒散与轻慢。
希望蔺子桑这条线能够让他顺藤摸瓜找出一些结果来。只是倘若正如他们所说的,去秦阳侯府时出了什么变故,他也就不得不将这诸多的事情尽数推到蔺子桑身上了。
她看上去并不像是没有办法的,不然也不会这般稚嫩就被单独放在外头的别院里,就连那凶悍的老虎都被她饲养的服服帖帖。宋白想起前几日见过的那双明媚的眼眸,心里闪过一丝犹豫,不过他很快又这样劝服自己,她断断是个心狠手辣的,敢下药,敢伤人,还能用老虎唬人,一两句的柔声细语不过是表象罢了。
他这样想了一会儿,也就重新坚定了心思,决定把握这次机会,以身犯险。
而蔺子桑,
在另一头,宋白的身份在她眼里这会儿还算是单纯。她也没有预料到,不过转眼的周折,他已经将她放在了随手可以出卖的位置上。
不过,就算蔺子桑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大概也不会觉得宋白的决定有什么不对。人往高处走,心思都是一样的。一个因为利益纠葛的陌生人,互相防备又算计。
皇帝发现,自从过了年,怜妃的便显得有些郁郁。她往日里笑眼狡黠,让他爱怜非常。如今忽然转变了个样子,让皇帝显然的察觉到一丝失落。他的心情难免也受到牵连,显得有些沉闷。
其中最遭罪的还是广郁宫的宫人们,这些天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唯恐出了半点差错。
怜妃拒了来请她去御书房陪皇帝读书的宫人,那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小心的回去复命。然而怜妃没有多得一时安稳,方才那宫人前脚才走,后头外头便又有人通传,贤妃来了。
要说贤妃,无疑是这后宫中底气最足的。她的父亲是中堂大人,一手将年轻皇帝扶持起来,以至于现在还拿捏在手心的人。
从前怜妃没有进宫时,皇帝还顾这些中堂的颜色,去贤妃那里宿的最多,然而自从两年多以前怜妃进宫,贤妃那里就冷落了不少。不过,贤妃并不是莽撞的性子,她在自己宫里安安稳稳的带着自己的女儿,并不张扬跋扈。这一点,恐也多像是她父亲,无论实际上如何,面子上的功夫总是做足的。
怜妃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她随意披上一件外袍,由宫人扶着去了外室。
贤妃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手里端着茶,闲适的喝着。一见怜妃出来,贤妃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她的身子岿然不动,等着怜妃走近了,才道,“听闻妹妹这几日身子不适,特来看看,妹妹可觉得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