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样,也无法抹杀掉相处十几年的这份情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好不容易心愿达成,好不容易未来可期,但是,人没了。
“啊——!”毫无形象的站在河边怒吼,那么撕心裂肺的喊叫,全都被涛涛河水吞噬,一如身后站立的人影,来时的脚步声,几不可闻。
魏云站在萧禹身后,从前线回来修整的他,无意看到了萧禹脚步冲冲的背影,虽然接触不多,但那段牢狱里的对话,却让魏云始终印象深刻,就像他对段离,那亦敌亦友的关系,时常让他困惑迷茫。
等到萧禹宣泄完满腔的悲愤,魏云抬头望着那个站在河边的身影欲言又止,说不出的安危,却隐隐有些担忧。
如同段离的行军打仗,他同样佩服着萧禹的用兵如神,若非有此人的从旁协助,狻猊城当初也不会被逼投诚。
“死的本该是你。”
恍惚间
,魏云听到了河水流淌里传来的人言,于是抬头望向缓缓转身的萧禹。
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就算武功再不济,萧禹还是察觉了,而此刻军中能够这样站在他身后的人,并不多,所以,对于魏云的出现,他并不惊讶。
“当日狻猊城投诚,我本是不打算留你的。”萧禹一脸冷然的望着魏云,眼中无波无痕,同时也不在意魏云微愣过后皱起的眉宇,自言自语一样的继续说着。
“段大哥说你是个将才,没了可惜,问我有没有可能留你一命。”那个时候的萧禹,心是狠的,觉得魏云对狻猊城一片死忠,若是留下来必定会有祸患,而今狻猊城已经为椒图城掌控,囚牛城的驻军也被逼退境外,实在没必要再养虎为患。
但是段离不一样,他欣赏魏云的衷心,那让他想到了林孝荀和自己,也感慨于魏云因为无能之主的郁郁不得志,所以才会对萧禹开了那样的口。
时也,命也!如果不是鸱吻城跨过囚牛城想要吞并狻猊城,同时还向借道夺取椒图城的话,萧禹恐怕也想不到利用魏云来整合狻猊城的旧部,让其为之拼命。
本来是一件好事,却不想,段离会因此丢掉性命。
战场上生死有命,谁能想到段离会毫不犹豫的替魏云去挡箭?也许在他冲过去之前什么都没想,只是反射性的做了认为对的事,却不知,这竟会是生命的终结。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终究还是一命换一命。”该死的是魏云,他们却留了下来,而提出留人的段离,也因此丢了性命。
萧禹望着魏云默默打量,眼中波澜不惊的好像刚才歇斯底里宣泄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见对方沉默,他也没再开口,人间最可悲的,是永远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
待萧禹从身边错身而过,魏云这才从呆愣中回神,猛然回头的那一刻,他望着萧禹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却终究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所有的国仇家恨,在人死去的
那一刻,就再也没有意义了。
上邪归元二十年,正月低,椒图军陨兵三千,痛失威武将军,与鸱吻城军队激战,被逼后退十里,与此同时,赑屃城内驻扎的囚牛驻军,不同程度遭受突袭,涣军难整,面临了被逐出赑屃城的危机。
相比较这边的如火如荼,年后的蒲牢城继续开始攻打饕餮城,却碍于睚眦城为其修建的城防而久攻不下,所以形势缓慢。
“主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随军的参谋望着步清廷,眉头紧皱。
从年前到年后,与饕餮城的麓战累计快有十次,攻城八次无功而返,突袭也都统统失败,若是饕餮城是个强军之城,倒也无可厚非,可偏偏不是,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饕餮城的防守就真的功不可破?”步清廷同样眉头紧皱,一心认为睚眦城占着建造优势,城防牢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饕餮城呢?难道是第二个睚眦城不成?
“听说这两年睚眦城帮了不少,而且还借了精兵,短时间内怕难有突破。”身边的人就事论事,步清廷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睚眦城和饕餮城接触,是在寒曦邪准备登基称王的时候,难道那个时候就已经料到会有今天不成?
“现在鸱吻城借道囚牛城,正在攻打狻猊城,若是狻猊城破,剩下的就是椒图了。”椒图军队都在狻猊城,与狻猊城旧部一起征战,如果鸱吻城赢了,不光狻猊城会落入其手,椒图城恐怕也再难抵挡,到时候……
“听说鸱吻城的很多人都顺着赑屃城外撤,紧跟在军队后边,如果狻猊城失守,恐怕,上邪就再也没有狻猊了。”宫睨城的野心显而易见,就像上邪如今的战事。
“赑屃城的难民闹事,行动迅速又训练有素,完全不似常人,背后的主使,恐怕……”说话的人言语未尽,望着众人扫了一圈,大家齐齐沉默的心里都有数。
听着身边人的碎碎念,步清廷闭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笔墨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