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双手被束缚的魏云听到有人说话,不由得抬头望了一眼,眼神微眯的好不容易才在昏暗的地牢里把人看清楚,跟着就是一声冷哼。
“没想到狻猊城还有你这样骨气的将军,真是可惜了。”萧禹望着魏云微微一笑,回想听到兵临城下的那些狻猊城官吏,就这样逼着魏云大开城门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多看了对方几眼,结果却听得一声呸。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是我狻猊城后继无人。”说到最后几个字,魏云就忍不住心里一阵绞痛,他竟然没能护好她,明明有花奴跟在身边,结果却……!
咬牙切齿的瞪着萧禹,魏云恨不得能将眼前人撕碎,同时又恨不得自己马上去死,没能收住公主,也没能守住这城池,怪只怪那些文武百官,竟然没有骨气到逼他投诚,明明才向囚牛城低头,如今又要向椒图城示弱,他狻猊城竟然如此没有风骨,现在想来都让魏云觉得羞耻,甚至不愿回想。
“将军错了,狻猊城的百姓,难道不是传承吗?”萧禹的话,让魏云听得微微一愣,然后回神的骂了句。
“巧舌如簧。”对于萧禹这段时间不停想要策反他的行为,魏云觉得不可思议,也觉得有些可笑。
他们是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为什么这人还要留他一命?明明把那些投诚的官员全都赶了出去,有徇私枉法带有罪责的,明明都已经按律处罚,为什么到他这里却只是关押候审?魏云不懂,所以望着萧禹眼神微眯,也不知是第几次这般细细打量。
对于魏云的打量视线,萧禹一派悠闲的不以为意,而是把鸱吻城已经过境囚牛城,打算攻打狻猊城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可笑,鸱吻城要怎么打你们跟我有什么关系?”狻猊城已经不存在了,王族也都不在了,那些外戚,在决定开门投诚的时候,就已经失去继承的资格,就算那样的人有机会登基,魏云也不可能再效忠。
就算不得不留在这里,那也是为了守住当初的承诺,可当权的若
非明主,他又能守住这个地方几时?如今的局面怕不是凶多吉少,而他又能坚持多久?魏云不知道。
眼中有过一刻迷茫,随后又被一丝无畏取代,生是狻猊城的人,死是狻猊城的魂,没什么好怀疑和犹豫的。
“当真没有关系吗?就算鸱吻城会把狻猊城从历史上抹杀,然后在这里另立新都也无所谓?”萧禹眉一挑的望着魏云。
“那又怎样?和现在有什么区别?”魏云以为都是一样的。
“当初的椒图,因为那场战乱,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成为奴隶和流民生不如死,魏将军应该还记得吧?”萧禹望着魏云正色的说着,终于引起了对方的一丝在意。
“你想说什么?”魏云眯着眼睛问。
“如果宫睨城真的在这里另立新都,你觉得现在的狻猊城子民会如何?”继续眼下的生活?还是像昔日的椒图一样,所有人都沦为流民和奴隶,没有人权的颠沛流离?萧禹以为,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虽然当年的事情已经无法查证,但这么多年来,各城池对椒图流民的态度可是有目共睹,鸱吻城强取豪夺的作为,还有对流民毫无人性的奴役,这些事情只要活着,就应该都不陌生才对。
萧禹的话是什么意思,魏云自然明白,虽然明白,却还是说了句。
“是我魏云无能,不能替主上守住这城池,当以死谢罪。”魏云说得豪气云干,忠肝义胆,却听得萧禹一声冷笑,嘴角微扬的似有嘲弄。
“没想到魏将军这般才俊,竟然也如此愚忠。”萧禹说着遗憾的摇了摇头。
“你……!”魏云瞪眼想要反驳,可惜萧禹并不给他机会。
“如果魏将军心中真的还有那份忠义,难道不应该将它放到维护狻猊城子民的重任上吗?”萧禹目不转睛的望着魏云,从一开始就觉得此人可惜,而今唯才是用,他实在不想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偏偏,此人是个死心眼。
“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是要策反他,那魏云觉得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商
谈余地,而他早就把话说得绝对,想不通萧禹为什么还要执着,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比起这样默默无闻的去死,为什么不能轰轰烈烈的就义?”萧禹不答反问的望着魏云,后者略一思索,眉头紧皱的眯起眼睛。
“你想让我带兵去打鸱吻城?”魏云终于明白过来,内心惊讶的同时,也有些狐疑。
“不,是希望将军带兵守住狻猊城。”同样的事情,换个说法,那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萧禹深谙此道,而魏云也不是愚笨之人。
“你们攻占了狻猊城,如今受鸱吻城胁迫,却还想着让狻猊城的军队为你所用不成?”语气忍不住有些嘲讽的魏云,望着萧禹一脸讽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