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很古怪,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丝古怪,就像君临晚的死,对外是说阿林心智不全,碍于护主不利陷入疯魔,所以才会强抢尸身消失。
虽然主上说了没必要去追,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再去追查,就算找到了也不过是个死人,缺的不过是一个丧礼,更重要的还是要给陆九九一个交代,以及,君临晚为什么会死。
有人说是行刺,却没能抓到一个刺客,死掉的人都没办法验明正身,自然也就找不到事主。也有人说是山贼横行,结果同样没能留下半个活口,全都死无对证。
这对负责案件的刑部来说,十分头疼,于是除了通缉阿林之外,剩下的都在查找事发时的真相,却始终徒劳无功。
没有结果的追查,让刑部压力倍增,唯一值得庆幸的,不过是寒曦邪的没有追问,就算丞相过问,关心的也不过是怎么给陆九九一个交代,至于其他人,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选择了回避。
至于那些自以为知道真相的人,如同白一简这般,本是孔执找去安抚寒曦邪的人,结果,他却比任何人都陷入混沌,竟然待在寒曦邪的住处再也没有离开,这让说服白一简过去的孔执惊愕不已。
可惜,在孔执听闻消息准备过去找人的时候,有人比他更快一步的闯进了飞鹰宫,而有胆子这么做的人,怕不是只有庄微贤。
两代重臣,庄微贤在朝堂上的地位可想而知,又是陪着寒曦邪一路走来,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一点势头,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结果当事人却先垮掉了,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特别是看到整个飞鹰宫萎靡不振的时候,他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主上,你这是在干什么?还有白公子,你不是过来给主上调理身子的吗?怎么比主上还要憔悴?”庄微贤没想到眼前所见竟是如此匪夷所思,同时也有些恼怒不快。
“流敖,你是怎么照顾主上的?还有这个宫殿到底是怎么回事?”庄微贤不否认君临晚的才干,也知道这几个人关系甚好,但也不至于因为君临晚的死而堕落至此吧?
对于没能把庄微贤拦在门外,
流敖觉得很失职,面对这样的质问,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那些突如其来的事实,这么几天他都还没能完全接受,那就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扫了一眼寒曦邪和白一简,本来狼藉的地方,如今又多了几个酒坛,先不说空气里弥漫的恶臭,两个久未梳洗的人,看起来更是邋遢,以至于庄微贤看得眉头越皱越紧。
“把卢公公找来,把人收拾干净了。”庄微贤叹息一声,然后恶狠狠的回头吩咐,流敖没有多话,望了无动于衷的寒曦邪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丞相不知道事情始末,可以说出这样凌然的话,但流敖是知道的,关于君临晚的身份,还有寒曦邪对君临晚的态度,细想下来,更觉得难过,所以,他不知道该跟寒曦邪说什么才好,只能这样默默守候。
因为寒曦邪实在是颓废了太久,虽然有命令不能随意靠近这个院子,但卢公公听到吩咐的时候,还是带着水鸢和子谦跑了过来,看到屋子里的情形更是倒抽一口冷气,然后急忙分头行动的开始张罗。
至此,距离君临晚出事已经过了五天,而寒曦邪终于有了一点人样的坐在椅子上,至于白一简,已经被人送回了公子府。
留到最后一刻的庄微贤,望着座上的寒曦邪愣着一张脸,顾不上什么君臣分寸的开口就是毫不客气的质问。
“主上!您为了一个君临晚荒废政务,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可还有身为一城之主的自觉?”庄微贤不懂,就算感情再好,再惜才,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除非之前的谣言并不止是谣言。
想到这里,庄微贤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一些,眼神也清冷了几分,那就更不要说渐渐沉下来的脸色了。
该不会主上一直不给定婚期,就是因为舍不得吧?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还要答应赐婚?莫不是想要拉拢狻猊城?如果是的话,如今这样的大好机会,为什么还要推三阻四?把陆九九收为己用不是更好吗?
还是说,主上在男女这件事情上,当真是毫无兴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狴犴城的未来就真的是黯淡无
光了,而他,怕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死后亦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主上!”看寒曦邪沉默的把自己当空气,庄微贤忍不住大喝一声。
庄微贤知道寒曦邪已经清醒,就算不像平时,却绝对不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难道他以为这样的沉默,就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君大人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刑部那边虽然一直都在追查事故原因,却众说纷纭,随行的护卫队也没能说出什么有效的情报,所谓的刺客,即便有方向,我们刺客也什么都不能做,至于山贼,怕也是乔装打扮,如今……”
“够了!我不想听。”庄微贤的话还没说完,寒曦邪已经毫不客气的挥手打断,然后揉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眉头紧皱。
“主上!现在不是您想不想听的时候,而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有很多后续的工作要跟进,不光是追查事故原因,还有那个护卫的失常,更有甚者,九公主那边您打算怎么交代?”庄微贤不屈不挠的追问,让寒曦邪抬头望了他一眼。
“九公主是为完婚而来,如今新郎无辜丧命,有关九公主的安置问题,要如何解决?狻猊城和椒图城打得如火如荼,众人都是一副观望态度,如果就这样把人送回去,怕是会落人口舌,更有甚者,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