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该你了。”寒厥示意白一简把注意力放到棋盘上,而后者也依言望了一眼,并很快的落下一子。
眉一挑,寒厥拿着手上棋子若有所思,像是在想要放在什么地方才合适,这让白一简终于有了机会打量对方,却始终欲言又止的模样。
“主上!”魏秋适时的出现,打断了各自专注的白一简和寒厥,双双望向门外走进来的魏秋,而后者只是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上前在寒厥耳边低语了一阵。
这样的情形让白一简看得皱眉,隐约想要倾听,结果却什么都没听见,反而是寒厥的那声叹息,让他转移了注意力。
“是吗?该来的还是来了啊!”寒厥低语着,旁边魏秋沉默着低头站在旁边,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主上?”白一简望着寒厥低声呼唤,让寒厥回神望着他笑了笑,然后随意的把手上黑子放到棋盘上,瞬间,原本占尽优势的白子变得岌岌可危,也让白一简看得一愣。
“本王当年,也跟现在的你一样,被掐住了咽喉,所以不得不做出选择。”寒厥自顾自的说着,让白一简困惑的望着他。
“外敌虎视眈眈,内部又分成了好几派,当真是内忧外患。”寒厥盯着棋盘,像是在说这盘棋,又像是在说什么故事,让白一简听得皱眉。
“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然后引来外敌入侵,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本王只得自断一脉,却苦于不知该舍弃哪一脉。”寒厥说着抬头望向白一简。
“于是有人替本王做出了选择,那个时候的无力,本王直到今天都无法释怀,为不得不做出的牺牲,还有,来不及的保护。”听到这里,白一简似乎明白了什么的瞪大眼睛,望着寒厥张了张嘴,而后者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不过,那些牺牲并没有白费,不管是做出选择的人,还是只能默默接受的自己,二十年的韬光养晦,终于,就要破茧成蝶了,即便,要牺牲一条大龙。”寒厥说着抓住白一简的手,将对方拿在手里的棋子轻轻放在了棋盘上。
一瞬间,本来处于弱势的白子,竟然开始有了吞噬之势,看得白一简愕然,而寒厥也松开抓着白一简的手,拿起一旁的黑子,缓缓的落在棋盘上,自断了龙头。
“主上!”顾不上许多的反抓着寒厥手腕,白一简瞪眼大喊,换来的却是寒厥微微一笑,一脸坦然的表情。
“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的理所当然,如果有,也一定是因为有人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以前是白家,今天是本王,仅此而已。”寒厥伸手掰开白一简抓着自己的手掌,落子不悔的抬头笑着。
“每个人心中都有执念,为此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本王无从改变他人想法,也无从阻止,便只能坦然接受这命运,这是必然的结果,并不是谁的错。”寒厥望着白一简,在看到对方眼中浮现泪光时,忍不住朗笑出声。
“天下大势,大抵如此,既然选择了,就别后悔,也不要害怕,你不是一个人,那个孩子也不是一个人,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未来都掌握在你们手里,那是一件非常值得期待的事情。”而他,也会期待的。
寒厥说着站起身,昂头伸了个懒腰,然后望向一旁的魏秋。
“去准备吧!把他们平安送出王城。”
“是!”魏秋拱手行礼,
语气低沉的像是石头一样厚重的砸在白一简心上。
“主上!”忍不住大喊的白一简,泪眼婆娑的望着已经转身的寒厥,那个曾经高大伟岸到不可一世的背影,如今看来却是如此的脆弱,让他不知所措。
“别忘了你答应过本王的事情,顺便告诉那个孩子,本王欠他的,还清了。”寒厥说着头也不回的挥手离去,而魏秋也拦在了想要上前的白一简面前。
“魏公公?”白一简抬头望着魏秋,语气有些哽咽的喊了声。
“请吧!白公子。”魏秋低声的说着,眼睛里倒映着白一简泪眼婆娑的模样,让魏秋不忍直视的回避了视线,借着低头的动作隐藏了眼中的动容。
“魏公公,让我去找主上吧!还有办法的!”神情慌乱的白一简,抓着拦住自己的魏秋手臂,迫切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愿,可魏秋却不为所动的撇开了视线,然后向门外喊了一声。
“十三!”
等十三走进门的时候,魏秋使了个眼色,十三皱眉望向白一简,然后沉着脸走近,在白一简反应过来之前把人抓住,然后开始往外拖。
“十三?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要去找主上,不能这样,不可以的!”终于控制不住落泪的白一简,心里压抑的疼痛,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为什么明知道不是好事,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寒曦邪是,寒厥是,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自以为是?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啊!这不是他们想要的啊!
“魏公公!”挣脱不开十三钳制的白一简,忍不住瞪着魏秋大喊,可回应他的却是魏秋耐人寻味的微笑,还有那句轻到几不可闻的呢喃。
“这是主上的心愿,还望公子成全。”魏秋现在御书房门口,望着远去的白一简拱手行礼,看得白一简瞪眼大叫。
“魏公公!”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没有人的心愿是为了求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啊!白一简大喊着被十三带回御医院,而等待他的,是十几名御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