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君儿也跟了过来,拽着林孝荀的衣服抿唇。
“放心,没事的。”林孝荀说着想要松开君儿拽住他的手,却看到对方更加用力的握紧,望着自己摇了摇头。
那一脸担忧的模样,怯怯的让林孝荀看得心里一紧,忍不住将容颜与记忆重叠的他,拽着君儿衣服把人抱了起来。
“在哪?”林孝荀问着前来传话的人。
“在广场边上。”说话的人余音未落,林孝荀已经飞身消失在视线,看得人目瞪口呆的同时,回神之后急忙也跟着跑下山去。
山下的流民村里气氛有些紧张,头天才来过的吴管事被人团团围住,他却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人找了张凳子过来落座。
围住他们的人群议论纷纷,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充满愤怒,如果不是方宿在旁边拦着,说不定已经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林孝荀带着君儿出现在人前。
“林叔!”率先反应过来的方宿喊了一声,望着走近的林孝荀一脸难色,眼中同样有着愤懑,却始终隐忍。
“林大哥!”
“林大叔!”
“林商头!”
看到林孝荀出现,众人不由得开口打招呼,然后七嘴八舌的说着情况,吵杂又混乱,让君儿忍不住往林孝荀怀里躲了
躲。
“大家都静一静,既然林叔来了,就不会有事了,大家别着急,听听林叔怎么说啊!”看场面有些失控,林孝荀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方宿忍不住举手大声的喊了句。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慢慢安静下来,而林孝荀只是冷着脸把怀里君儿交给方宿。
“爹?”离开林孝荀的君儿有些不舍,脸上忧心的望着对方。
“没事的,我先带你去找清雨,晚点过去接你。”安慰君儿的是方宿,抱着他拍了拍后背,然后望着林孝荀点了点头,跟着就把人抱走了。
看到方宿把君儿带走,林孝荀这才扭头望着被众人围住的吴管事。
“林商头,你可来了,跟这些刁民根本说不清楚,你看着办吧!”吴管事一副都交给你的表情,好像林孝荀是他手底下的人一样。
“怎么回事?”没有理会吴管事,林孝荀回头望着身边的人,而那些和他一起跑商的商头,也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递出了手上的税纸。
“太过分了!你看看这些!”人群里小声的议论充满了对事件的不满,而林孝荀只是拿着手上的税纸一页页翻看。
流民因为没有户籍,所以没有居所,如果想要在一个地方定居,就要交付高额的土地使用税,这块地方是林孝荀他们为了安顿身边的家人和投靠的流民而租赁下来的,每年都要上缴高额的土地使用税。
为了生活,不得不产生的还有农业税,也就是开荒的劳务税,还有狩猎的杂务税,做买卖的交易税等等。虽然每家每户谋生的方式都不一样,为了方便,所以都算到了一起。
原本就高额的税赋,迫使很多家庭不得不选择最简单的劳力买卖,这样除了土地使用税,就不需要其他支出了,不过,也有像林孝荀这样,接受税赋,然后努力谋生的人。
虽然早就知道要
支付高额的税赋,也知道有些税赋名目不可理喻,但为了生存,他们只能选择妥协,可谁能想到,妥协的结果,竟然是无止境的压迫。
“林商头,我们根本就不是狴犴城的子民,为什么还要为狴犴城上贡?!开荒收个土地使用税也就算了,明明是我们从无到有的付出,还要交个什么劳务税,现在好了,开荒的收成还得上贡!凭什么?!”
这句话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也在很多人心里产生了共鸣,一时之间不平的声音响彻,也让林孝荀听得眉头越皱越紧。
“林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回来的方宿,忍不住喃喃的喊了一声。
“君儿呢?”林孝荀头也不抬的问。
“在清雨家。”方宿如是回答。
“嗯。”林孝荀应了声,然后走到吴管事面前。
“贡品没办法,之前没说,现在没准备。”林孝荀望着吴管事一脸冷凝,换来对方淡淡的一眼。
“没有?!这话好像不应该从林商头你的嘴巴里吐出来吧?”吴管事眉一挑的望着林孝荀,然后有些危险的眯起眼睛。
“还是说,你想现在就打包东西走人?我倒是不介意,反正,看上这块地方的人还多着呢!”吴管事说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怎么可以这样?马上就要秋收了!现在走的话……!”家里有着农作的人家,忍不住瞪大眼睛的说着,然后望向林孝荀。
“可是那些需要上贡的东西,今年入夏受灾,本来就欠收,我们这里要是再交出去了,明年要怎么办啊?”如果只是平常作物还好,偏偏是今年入夏受灾的作物,他们现在攒着的可是明年的种子啊!
“还有织物,现在要是交出去了,冬天可怎么办啊?”众人有口难言的望着林孝荀。
“入夏受灾,不是应该减赋吗?”林孝荀抬头望着吴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