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景时立即上前,看见了脸色苍白如瓷的亓官苒。她静静趴着,像是睡着了一般,背部的衣裳早已破洞,勉强可以遮体,有好几处伤口已凝成血块。
姬景时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用针狠狠地扎了好几下。他自登上帝位以来,还从未有过这种失控的感觉。
“三阳人在何处?”他稳住自己的情绪,让声音听起来与平日无异。
恰在此时,三阳从隔壁房间过来。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和皇帝解释,他就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选择先跪下认错,道:“微臣守卫三位娘娘不力,请陛下降罪。”
姬景时有些疑惑,“那为何她
会伤成这样?”
“遇到了刺客。”三阳如实回答。
“她们三人平素为人和善,久居深宫,哪来的仇家?何况,便服出宫,无人知晓。”姬景时拔高了声音,“你在骗朕?”
“微臣不敢”三阳几乎伏在地上。
姬景时顿时大怒:“那你倒是说说,哪来的刺客?”
三阳沉默着,不知道该不该揭露凌海翰的存在。
早就在姬景时进来就跪在一旁的张娴,再看看亓官苒的状况,心存愧疚,也不忍心连累三阳。
“陛下,都是臣妾的错,牵连了亓官贵人。”张娴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姬景时的双眼,“请陛下先屏退旁人,容臣妾解释。”
姬景时照做后,张娴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决心般,换换闭上眼道:“是臣妾,与一名唤凌海翰的江湖中人有牵扯。他的仇家寻上门,臣妾便收留了他。”
姬景时倒是忽然起了兴趣,身为皇帝的妃子,却爱上别的男子,还敢在他面前讲出来。也不知是那人给的底气太足,还是张娴胆子太大。
他没有开口,等着张娴继续说。张娴却以为是他已经生气了,当即磕了三个头,用力之大连额头都有些擦破皮。
她继续道:“臣妾自知有罪,不敢
求陛下轻饶,但请陛下放过四妹和张家,这事他们并不知情。唯有一点请陛下放心,只是臣妾认识他,一时心软救下,并未与此人有染。”
“何况,陛下其实并不爱臣妾。陛下想牵制张家,臣妾只是个棋子。陛下无意,难道棋子就不能有自己的真心吗?”
“张娴愿一人担责,只求不牵连旁人。”最后一句话,她格外铿锵有力,又是一记重重的磕头。
她作为妃嫔,自然是不应该与别的男子,尤其是江湖中人有瓜葛。这是对皇家的侮辱,轻则自己以命谢罪,重则连诛九族。
若是换做别的妃子,恐怕还真是只能一死了。可苒苒之前特别提过,张娴没什么心眼,犯了错希望自己能原谅她,再加上目前边关紧急,还需要将军府的助力,也不可能重罚张娴。
这么一想,姬景时冷哼一声:“你的罪责,朕先不予降罚,待苒苒醒后再处理。”
“谢陛下。”张娴心里的重石落下,长吁一口气。
而后,姬景时召进太医,询问亓官苒状况,太医答道万幸中毒不深,再多一分就要危及心脏,暂无大碍时,他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若苒苒出事,朕要你们这群废物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