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其实……”陈文杰好几次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想要开口说出自己的目的,然而在话刚到嘴边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他知道,白流霜现在可谓是崔忠华的禁区,谁要是提到,那到底造成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他不敢确定自己这番求情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没准连自己都要遭殃。
他这才明白自己的这个决定到底有多仓促多冲动。崔忠华既然已经决定,那必然是不愿意让人干涉的,更是不愿意让人去评论或者求情的,白家想了那么多办法都没有效果,那自己能有什么效果?
而且他一个大臣,跟皇帝对立面的大臣的女儿求情是怎么个说法?不管崔忠华跟他关系多好,不管崔忠华是多么理解他为人,当他做出这番事情的时候,估计崔忠华再怎么不会多想,也难免会心存芥蒂吧?
陈文杰为什么要跟白流霜求情呢?
不论是谁,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可能。
陈文杰忽然懊恼不已,这样,岂不是把他自己都立于困局了吗?岂不是让他自己都可能麻烦缠身,无法脱身,甚至万劫不复了吗?
“怎么了?看你欲言又止的,咱俩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崔忠华疑惑不已,不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陈文杰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他不免有些奇怪,他要跟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但是他仍旧还是耐着性子,等着陈文杰亲口跟自己说这件事情。
“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陈文杰头一次吞吞吐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仿佛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去跟大人承认错误一样。他屡次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滑到了嘴边,还是赶忙咽了下去。
他到底还是做不到。
“有话就说,如果不说的话,我可就不听了啊。”长时间下来,就算是再怎么有耐性的人也是失去了耐性的。崔忠华未免有些不耐烦,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开口说道,虽然语气和态度还是亲和且客气的,甚至到最后,还有些打哈哈的开玩笑一般的样子。
陈文杰知道,若是不说,估计就没机会了。他只好铁了心,铤而走险似的对崔忠华说道:“我请求你,绕过白才人这一次。”
崔忠华楞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经把白流霜降为才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崔忠华警觉起来,不免开口问道,整个态度都严肃了起来。
陈文杰知道自己迟早会面对这一步,于是连忙定下神来,对崔忠华开口道,谁知就这么一说,他反而舒心了许多,话也变得流利了起来:“到底,她也没有害到春晓和阿颜,所以,我觉得,我们不必因此这么更跟于怀吧,应该惩罚,但是打入冷宫,就不必了吧?你完全可以把她圈禁,什么都行,只是,打入冷宫对她太残忍了。”
说完以后,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他不免长舒一口气,忐忑不安地等着崔忠华的回答。
崔忠华果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里面,看他如此,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陈文杰顿时紧张了起来,他喉结微动,不知道该不该再开口说话。
隔了好久,崔忠华才算是开口,他动了动嘴唇,最后才说出来,只是语气却是他听不懂的样子,仿佛失望、惊讶、难过都夹杂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一般:“文杰,我,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跟我这么说。”
“可是你知不知道,阿颜
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就死在了她的手下。而她是春晓和我的女儿,也相当于你的干女儿。结果你呢?你不为她而担心,反而要去为差一点害死她的那个人去求情吗?”崔忠华仿佛难以置信一样,不知道该怎么说似的。他心情不可谓不沉重,甚至有些不忍和不可思议。
“你告诉我,这叫没有伤害过她?她的确犯过错,难道要因为她未遂,就将她做的所有事情一笔勾销吗?你是不是把这些事情都想得太便宜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白家因此,会怎么去想你?他们肯定会对你记恨在心,那将来会对你不利的啊。”陈文杰急切地说道,这的确是有可能的,以陈文杰对白家那些人的了解,他们肯定会对崔忠华怀恨在心,只是不会明说而已,肯定会积攒到什么时候,然后一起爆发。
“我管这些做什么?本来就是白流霜自己做错了事情,这些是她应得的。白家就算再怎么怀恨在心,也会知道这些事情本就是他们女儿自己做错了事情,自然就算有怨气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对我的影响能是什么呢?”崔忠华说道,仿佛觉得陈文杰不可理喻一样。
陈文杰沉默了下来,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今天就不应该过来,也不应该为白流霜去求这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