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白流霜出奇的识趣,竟然主动要求不跟他们一辆马车,自己坐了一辆马车跟在两个人的后面,甚至故意磨磨蹭蹭直到崔忠华和张春晓走了很远以后,才上了马车。
也许是怕再受到伤害了吧?张春晓忽然感觉有些可怜她,但也仅此而已。
没有了白流霜,崔忠华和张春晓一路上倒是清净且愉悦了许多。等到崔忠华和张春晓来到赫连丞相的宅邸面前的时候,迎面遇见的,正是陈文杰的马车。
他们看见了,从马车上下来的,是陈文杰和陈文馨两兄妹。而丞相府的门前已经跪了一群人,看着崔忠华和张春晓来到这里,连忙下跪行礼,齐声问安。
包括陈文杰和陈文馨两兄妹。即使他们私下里再怎么熟络,等到面上的时候,仍旧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礼不可
废,若是废了,恐怕会落人口实。
崔忠华端端说了免礼,一双眼睛若有似无地瞟了陈家两兄妹一眼,然后就跟着赫连家接待的人进去了。
“你们跟丞相说一声我们到了就好,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跟他们商量一下。”说着,崔忠华朝着陈文杰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人立马会意,然后立刻去找赫连丞相回话去了。
四个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来谈话。四个人仿佛都各有心事,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才对。
“赫连丞相邀请的你?”最后还是崔忠华开口,问陈文杰道。
陈文杰默默地点了点头,开口时语气都是愤恨的,似乎是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还说一定要带着馨儿过来。”
“这肯定不是赫连丞相有心要求的。”崔忠华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宽慰陈文杰道。
“这些我自然清楚,我也知道这要求是谁提出来的,”陈文杰愤恨地说着,似乎是在责怪那个人,也似乎是在责怪自己,“只怪我真的无能,现在还不能完全跟他闹翻。”
一个堂堂从二品官,竟然因为局势,不得已还要受一个四品官的羞辱。
“这也不能怪你,他也真的是忍心,也真的是放心。自己的妻子若是知道了,心里该怎么想。”陈文馨无奈地说着,语气仍旧是悲凉的。她说到底还是不能对历清子完全狠心,也没有办法不去为他着想。
这番举动倒是让其余三人都倍感无奈,这种局面下,她居然还能为那个伤害了自己的人去着想。
真的不能用一往情深来形容了,张春晓咬牙切齿,似乎想将一个傻字扣在陈文馨的头上。
“馨儿,你记得,”张春晓将陈文馨的身子扳过来,强迫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
郑重而严肃地对陈文馨说着,眼神坚定而坚毅,“一会儿记得要从容不迫,要云淡风轻,就好像你根本不认识那个人一样。你要祝福,但不是祝福他,不管你真心还是假意一定要看起来像是真的祝福一样。不论发生什么都必须坚强明白吗?这回只能靠你自己了。”
的确,她现在的身份,不可能像原来一样时时刻刻陪在陈文馨身边,现在他们的身后有不少眼睛在注视着,就等着他们出什么差错,然后挑出来耻笑一番。
张春晓若是公然和陈文馨走得太近,那么即将造成的后果谁也想不到,可能会给崔忠华和陈文杰造成的后果也没人能想得到。那么,一会儿张春晓只能远观,不可能跟她有什么实质上的交集。
所以,一切都只能靠着陈文馨自己解决。
“我不行的……”陈文馨摇了摇头,似乎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幕。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将头低下去,默默地摇头否认着。
“你必须这样,馨儿,你只要坚强一会儿就好了。”张春晓焦急地说着。并非她想要去逼迫陈文馨,只是现实要求她必须要这么做。
似乎是经历了一番挣扎,陈文馨才无奈地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答应。张春晓这才松了一口气,四个人相携着往正堂宴会场所走去。
而宴会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着崔忠华和张春晓的到来。陈文杰和陈文馨默默抄了小道,到了官员们落座的地方。而崔忠华和张春晓则被恭恭敬敬地迎到上座,待落座后,其余人才坐了下去。
“今日圣上肯赏脸光临寒舍,参与微臣外孙女的满月宴,实在是微臣莫大的荣幸。”当然,程序一样的客套话必须要说。崔忠华只是微微笑了笑,点头表示致意。